榆柳镇 第一二零章无题（二合一）

    边疆。

    经过长时间的长途跋涉，冷轩等一众壮丁来到了大渝国的边疆，一个叫黄土村的地方。黄土村，听起来是一个不大的地方，实际面积却有三个榆柳镇大。因为这里地广人稀，严重缺水，大多数过着游牧生活，村民大多居住在有水源的小块绿洲周围。这次战争的原因是邻国大旱，人畜饮水困难，才想靠侵略他国，掠夺物资来缓解本国的灾情。黄土村作为边界小镇里最靠近邻国的村庄，首当其冲的遭到了攻击。

    看到这里，冷轩等人才发现自己以前过的日子有多么美好，和这里一比，榆柳镇简直就是天堂。战火已经蔓延了一个多月，处处可见破败的土胚房，没有人烟，荒凉一片。几颗枯树，连落叶都见不着几片，视线里见不到绿色，连仅有的草都是枯黄的。下午到的时候，天气还热得很，晚上的时候却冷得打哆嗦，风吹过就像是砸在脸上一样。也幸好紧赶慢赶的来到了一个小宿营地，不然今晚的晚饭都没着落，没水啊。

    熊熊的篝火燃了起来，一群人围着火堆烤火，顺便骂骂这鬼天气。冷轩翻开小本，数了数上面的记号，离开十八天了，那明天就是九九重阳登高了。冷轩合上小本，扔掉手里的碳条，往手里哈了一口气，大妞是不是也会去登高呢，是不是也会遍插茱萸少一人呢？

    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什么时候能把信发出去。冷轩呼出一口气，带着肉眼可见的白眼，搓搓手，还真冷啊……

    林宅。

    “林大宝，林大宝，林大宝……”大妞一边有节奏的敲门。一边喊道，直到大宝满脸怒容的打开门，她才笑着罢手。

    “林大妞，你睡醒了也要考虑到其他人好不好，我还没睡饱，拜托你别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了。”大宝黑着脸，双手各拉着一扇门，堵着不让大妞进去。他昨晚背书到很晚，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人吵醒，他现在很不爽。

    大妞也正好没有进门的意思。她双手交叉放在肚脐的位置，一副端庄的模样：“你的大姐，也是就我。是来好心的通知你，九月九，也就是今天，我们全家要去登山，请准备好。”说完。就转身施施然的走开了，仿佛刚才敲门的另有他人。

    “喂，我不去，我要念书……”大宝冲大妞吼道，大妞却没有转头理会。

    大宝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倒在床上。鞋子一蹬，拉过被子就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半个时辰后。大宝手里拿着两个大妞塞给他的馒头，一脸阴郁的站在马车旁边，看张氏等人兴奋的钻进马车里面。有没有搞错，他不是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不想去爬山了吗，为什么非要勉强自己？不知道他现在时间有多宝贵吗？难道她们就不想看自己考中秀才吗？大宝拿起右手的馒头。泄愤似的咬了一口，自己不过是再睡了个回笼觉。再被吵起来的时候早饭都没得吃了，要登山就啃两个馒头有什么体力？他又不是猫！

    “林大宝，你还杵着那里干什么，当路标啊。”大妞掀开马车的帘子，探出个脑袋问道：“快点，就等你一个了。”说罢就缩回头，放下了帘子。

    大宝站在一旁，恍然未闻，嘴里大力的嚼着馒头。忽然耳朵一痛，大宝忙双手去捂耳朵，手里的馒头就掉在了地上，大宝皱眉侧着脸问道：“大姐，干什么啊？”。

    “干什么，你没听到我说话吗？”大妞站在脚凳上，居高临下的揪着大宝的耳朵，用另一只手指着地下的馒头：“你还浪费粮食。”。

    “大姐，撒手。”大宝怕自己一用力会把大妞从凳子上推下去，站近了些：“快撒手。”。

    大妞松开手，又拍拍手，双手叉腰的说道：“快点上来，别浪费我们的时间。”臭小子，无视女人是要遭罪的，你要是用鼻子嗯了一下，你都不会遭罪。

    大宝一手摸着耳朵，咬牙切齿的说道：“母老虎。”也不知道大姐怎么就那么爱揪自己的耳朵，自己长高了，她揪着费劲，居然站在凳子上都要揪了才解气。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吗，他怎么不知道？

    哼，好男不跟女斗，我忍！

    青竹要扶大宝踩凳子，大宝一把推开他，甩了甩袖子，一脚踢开凳子，双手在车沿一撑，就一屁股坐在张叔旁边。他才不要跟一群女人坐在一起，更不要受大姐的迫害，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马车缓缓的动了，这时马车里传来大妞的声音：“娘，我看我们家还是要养几只鸡才行，太浪费粮食了。”。大妞没有点名，但大宝知道大妞说的是自己，他把头一偏，假装没听到似的看风景，嘴里却小声的骂了句小人。

    张氏嗯了一声，这时小宝又问道：“大姐，为什么咱们全家今天非得去登高啊，往年都没有去，你不是嫌人多怕挤吗？”。

    大宝竖起了耳朵，他也想知道，小宝这问题问得好。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你大哥，你大哥不是要考秀才了吗？一来呢，是看他最近读书太辛苦，想带他出来散散心，二来呢，是想讨个吉利，预祝你大哥顺利考中秀才啰。”张氏笑道：“你以为你姐想去爬山啊。”。

    “大姐难得的没有睡懒觉。”三妞也附和道。

    大宝心下感动，大姐是真的对自己好，他误会大姐了。正想着如何开口道歉，这时一只手拿着两个包子伸到大宝面前：“吃吧。”。

    大宝转头一看，是大妞，脸上感激的笑笑。大妞得意的挑眉：“现在知道大姐我对你好了吧。”。

    切！大宝的表情立即变了，有目的的，害自己白感动一场。他一把抓过包子就往嘴巴塞，他饿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嘴里嚼着东西也刚好能防止自己忍不住就骂娘，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被大妞气习惯了。肚子是气不饱的。

    状元山脚下，大妞看着蜿蜒上去的几千级阶梯，咽了咽口水，妈呀，这就是镇上最最高的山了吗？不用这么夸张吧。但既然到了这里就没有退缩的道理，这不是她林大妞做事的风格。她转头拍拍大宝的肩膀，鼓励道：“大宝，你要加油，一鼓作气冲上去，知道吗？”。

    “是啊。大宝，只要你爬上去，这次考中秀才就没有问题了。”张氏也鼓励道。

    大宝自信满满。忽然又怀疑的问道：“我真的可以吗？”他怎么觉得大姐是在整自己，这几千级的阶梯登上去，他还有命吗？

    “放心吧，张叔打听过，这是咱们镇上最有名的山。有人登过就中了状元的，不然怎么叫状元山呢？”大妞点头。

    “真的？”大宝怀疑的看向张叔，只见张叔笑着点头：“是的，大少爷，小的打听过了，千真万确。”。

    “是吗？”大宝又转头看着蜿蜒上去的阶梯。自信满满的说道：“那我试试吧。”不管自己考不考状元，讨个好兆头也不错。

    大妞从小宝手里接过一个布包，挂到大宝的脖子上说道：“这里面有吃的。有水，你不用担心我们，一个劲儿的往上冲吧，你冲上去把山顶的柏树枝插到头上，梦想就会成真的。记住。不能回头。”看吧，姐都给你准备齐全了。渴不着也饿不着。

    “那你们呢？”大宝擦拳磨掌，却不忘大妞几个。

    “我们爬得慢，你在山顶等我们就是了，你先去。”大妞拍拍大宝的肩。

    大宝点点头，一马当先的冲进了人群里。大妞见大宝登上了几十个阶梯，才招呼张氏等人上了马车，吩咐张叔上了旁边的一条路。这几千级的阶梯，爬上去还不得累个半死，当然是有捷径的了，不然那些大户人家谁会来这里登高。当然也不是免费的了，只是需要点过路费。开这路的人还真有商业头脑。

    “大姐，你可真奸诈，唬大哥爬阶梯，我们坐马车。”小宝咂咂嘴。

    “你要爬就去爬，我们又不拦着你。”三妞撇嘴，人又多，天气又热，鼻子里都是臭烘烘的汗味，她才不要去挤呢。

    小宝不吭声了，他也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要是真让他去爬…小宝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算了吧。

    “就是，说起来是几千级，你以为真的是几千级，我早打听清楚了，是九九归一，八百一十级，不然你真以为我舍得大宝去爬那几千级的阶梯啊，爬下来不得几天缓不过劲，那不是得不偿失。”大妞从篮子里拿出两个苹果，递给张氏一个，自己拿了一个咔嚓啃了一口。

    小宝也从篮子里扒拉出一个梨子，嘴里敷衍道：“嗯，大姐最好。”反正大姐说什么都有理，自己只要点头就是了。

    山顶上，刚爬上来的大宝气喘吁吁的躺 在地上，面色绯红，满头大汗，用手不停的扇着风。张叔打探好情况，张氏几人才从马车出来走一段路登上去。大妞仰头张开双臂，感叹道：“终于爬上来了。”惹得身后的张氏三人齐齐甩白眼，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自己坐车上来，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爬上来的，也不嫌燥得慌。

    “娘，你们怎么爬的，居然没有出汗。”大宝佩服的问道，难道真的是慢慢爬就不热吗，可是他们也不慢自己多少啊，难道是方法不对？

    这边的大宝还在纠结，大妞已经面不改色的回答：“慢慢走上来的，人多，边走边说还不觉得累。”。

    张氏几人假装没听到，可大妞说得也没错，他们只是没试过或者没这个经验。趁大妞和大宝说话间，小宝和三妞已经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张氏拿出一张花布铺在草地上，把水果，干粮都一一摆出来，又招呼大家聚拢。大宝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湛蓝的天空，漂浮着的大朵大朵的白云，耳边小鸟的低鸣，花香扑鼻，感叹道：“好安静。”。

    大妞点点头。岁月静好也不过是这种感觉吧。

    大宝站起来，看着山脚小小的人影，忽然生出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大妞从柏树上折下一个小枝桠别到头上，说道：“应该是‘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更贴切吧。”。

    “各人感觉不同的好不好。”大宝白了她一眼，张氏却问道：“想冷轩了？”。

    “嗯。”大妞点头：“也不知道他到了没有。”。

    “姐夫会没事的，大姐你别担心了。”三妞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吃东西能不能有点女孩子样。”小宝一脸嫌弃的说道。

    明明是一对双胞胎，却好像气场不同。两个老是吵架，大妞有时候都忍不住想他们两个上辈子是不是冤家。

    “我都没嫌弃你，你还敢嫌弃我？”三妞横眉倒竖。小宝这小子可讨厌了，老是和她作对。

    “你还嫌弃我？”小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

    ……

    大宝和大妞相视一笑，被这两小的一阵插科打诨，大妞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便举目远眺，谁知瞅到一个身影，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大宝感觉到了，忙问她怎么回事。大妞不说话，朝一个方向扬扬下巴。大宝顺着大妞的指示看了看，也随即变了脸色。两人回到张氏身边。背对着石梯，情绪都不太好。

    “怎么了，看到谁了？”张氏问道。

    “还有谁。林得寿两口子。”大宝拿起一个梨子，愤愤的咬了一大口，像是咬的是林得寿的肉一样。什么鬼运气，这都能遇到。

    “他们过来了。”小宝瘪嘴，明明都已经躲在很多人后面了。怎么还是被一眼看到了。

    “大嫂。”是刘氏刻意谄媚的声音。

    她倒好意思这样喊，大妞心里鄙视。把头偏向一边，懒得看他们。张氏也假装没听见，无奈刘氏已经站到她面前，再次喊了一声，要装聋作哑都不成了，张氏应了一声，却指出刘氏叫错人了。

    林得寿和刘氏不客气的坐下来，大妞几个赶紧让开，朝张氏靠拢，他们俩坐在张氏对面，倒是宽敞。张氏淡淡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来登山，我们就来这里找你了。”刘氏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花下个月初十出嫁，对方是隔壁镇的大少爷，嫁过去做正妻的，请大嫂吃酒。”。既然双方都没什么好感，她也直接开门见山。但话语里还是掩不住的得意，看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小花能找个这样的好人家嫁了呢，她就是做梦都没敢想过啊，这等子好事还是落到了自己闺女头上，对方居然是上门求娶，面子给足的了。

    林得寿没开口，拿了个苹果啃了起来。早先刘氏就叮嘱过让他不要说话，他也懒得见张氏几人的嘴脸，便点了点头。又爬了这么久的山，他又渴又饿，还不如吃个水果实在。

    “我知道了。”张氏点头，也不说去还是不去。

    “那就说定了，下个月初十啊。”刘氏自顾自的认为张氏是同意了，其实她也不在乎张氏来不来，人不来礼到了就是了。张氏现在又不缺那点钱，要是出手的话，肯定大方。她现在不过是陪着笑脸说几句好话，到时候就有银子得，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她还想在小花出嫁那天落落张氏的脸，她可是知道冷轩是上了战场，那十有八九是回不来的。而小花呢，嫁给一个富家少爷做正妻，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刘氏说完话，斜睨了张氏一眼，手就在水果篮子里挑来拣去的，看得大妞皱眉。

    “还有事？”大妞冷声问道，这人怎么没有一点自觉，就这德行，还做了有钱人家的亲家，大妞都怀疑对方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刘氏正拿了一个大个儿的梨子要往嘴边送，闻言笑道：“没事了，就坐坐。”。

    呵，走这么远的路，爬了这么高的山就为了说几句话，得几两银子，这两口子还真是极品得很。自己说了跟自家没关系，又一次次的贴上来，出尔反尔的事他们倒是经常做，也不觉得害臊。

    “那你们可以走了。”大妞做了个请的动作，指了指石阶，客气得很。

    被人这么直白的赶，刘氏也不觉得尴尬，笑道：“天正热呢，我们再坐坐，这里挺凉快的。”爬了这么久的山，又找了一圈人，到现在她的腿都还在哆嗦呢。

    “知道天热就不该来登山。”小宝黑着脸说道。

    大妞瞪了小宝一眼，先不说这话不该他说。大众广庭之下，要是被人家听到，一定会说小宝这么小为人就刻薄，咄咄逼人。大妞也不想小宝被这些小事就乱了气性，真正做大事的人是要喜怒不形于色，她还做不到，就要约束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不过小宝还小，有机会教。

    “凉快的地方挺多，你们再找地方吧。”大妞赶人，又伸出两个指头把刘氏翻过的水果篮推到刘氏面前：“这篮子水果我们也不要了，送你。”。

    林得寿把手里的苹果核往地上使劲一砸，站起身来：“我们不是要饭的。”。

    刘氏也赶紧站起来安抚林得寿，大妞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也不说话。心里却很是不屑，你的确不是要饭的，表现得却是个要饭的。林得寿重重一甩袖子，转身离开。刘氏赶紧从篮子里抓了两个水果，又冲张氏笑道：“十月初十，大嫂别忘了。”说完也不等张氏点头，就转身急急去追林得寿了。

    张氏一家都对刘氏的行为一阵无语，看眼皮子浅的那样儿，不就是几个水果吗，还能没吃过？真是丢脸。

    “娘，我们不去！”等两人离开，大宝最先反对。

    张氏点头，她也不想去，最多派人送点东西添妆就是了。被林得寿两口子搅了兴致，大家也没心思再玩下去了，大妞笑道：“走吧，现在回去还能睡个午觉。”。

    小宝主动去找刚刚闹着去摘花的三妞，张氏点头，动手收拾东西，大宝气恼的说道：“不要了，走吧。”被那两口子碰过的东西，他才不想要，脏！

    “要是哪天我惹到你，碰你了最宝贝的那方砚台，你是不是也不要了？”大妞问道：“要是你以后有个死对头，他激怒你，他碰过的东西你都不要，那不是便宜他了？”。

    大宝撇撇嘴：“我知道怎么做了，不过这些东西都不要了。”虽然明白，但他还是有自己的坚持。

    大妞拍拍手，站起来：“不要就不要了吧。”大宝既然明白自己的意思了，那目的达到，这点浪费也值得。

    张氏起身笑道：“就你道理多。”。

    小宝把手里握着一束野花的三妞找回来，一家子就空手往山下走。大妞扶着张氏说道：“娘，这个月十二是朱子宇的加冠礼，他邀请我们一家参加。我不想去，你们去就是了，要是朱子宇问起，你们就说我生病了，请他见谅。”。

    “这个月十二？”张氏挑眉，惊讶道：“那没几天了。”。

    “外天。”小宝接道。

    大妞点头，又对张氏说道：“嗯，娘，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挑礼物吧。”。

    张氏点头：“是要准备着了，你不去也好。”两家相熟，人家也亲口相邀，理应去参加。大妞不去张氏也认为大妞是避嫌，不做他想。

    这时走在最后的大宝终于插进话了：“娘，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应该只有石梯上下一条路吧，张氏他们要把自己往哪里带啊，他认为张氏几人是顾着说话，没看清楚路，所以出声提醒。

    还不等张氏回答，大宝就看到了站在自家马车边的张叔，霎时什么都明白了，只听一阵咆哮，惊飞了一群鸟：

    “林大妞，你们坐马车上来的！”。

    ps：

    不会取标题名的时候，我总是几章合一，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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