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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零九八

正文 

    日子逐渐冷了起来,年节之后,沈奚靖便鲜少出门。

    如今已经是二月中旬,再有几天,他的长子便要出生了。

    去岁这个时候,他才刚刚给穆琛做宫侍,虽不说每日惶恐不安,但在他心里,到底不是十分欢喜。

    沈奚靖靠坐在锦梁宫寝殿的榻上,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肚子,宫里很安静,他半合着眼,似乎要睡着的样子。

    但他脑子却很清醒,最近这段日子,他总想起从前的事情。

    忽然间,沈奚靖感到下腹一阵疼痛,恐怕这几天,育道也能开了。

    大梁人生孩子,是要在产前几日,腹部肚脐靠下位置裂开四指宽的育道,等时机成熟,孩子便会从这里出来,孩子诞生之后,那育道也会在一个月内慢慢合拢,最终完全看不出来。

    这大概是朱玉丸最神奇的功效了。

    沈奚靖以前从未见过旁人育道是什么样子,如今他下腹时时胀痛,恐怕要先看看自己的了。

    穆琛进来的时候,就看他正皱着眉头,伸手在下腹部来回摸着。

    “怎么了?”穆琛一惊,马上过去扶起他,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你要是不舒服,就叫宫人们进来,赶紧招呼太医。”

    沈奚靖摇摇头,他肚子这会儿正痛,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抓住穆琛的手往他下腹探:“阿琛,帮我看看,育道是不是开了。”

    这是沈奚靖第一次生孩子,开育道的过程不仅十分痛苦,而且还很漫长。

    谁在肚子上裂开一个口子,都不会好受。

    穆琛突然害怕起来,前几天沈奚靖总是不太舒服,他们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今天看沈奚靖痛的脸色发白,他还是觉得分外心疼。

    这会儿正是寒冬,但是锦梁宫里的地龙烧得很旺,沈奚靖只简单穿了内衫和外衫,方便他活动,穆琛很快就解开沈奚靖下摆的扣子,掀起外袍往他肚子上摸去。

    入手一片滚烫。

    李明早就给他讲过,一旦沈奚靖觉得非常疼痛,肚子上的温度也高于体温,那么恐怕育道就要开了。

    穆琛颤抖着手,往沈奚靖下腹部摸去,却摸到一手的湿滑。

    他拿出手一看,见满手都是鲜红的血。

    沈奚靖的育道在慢慢成形。

    为了保护孩子不过早出来,育道一般只在腹部形成断断续续的裂口,到生的那日才会全部打开,让孩子能顺利诞下。

    头一次做爹的人都会十分痛苦,沈奚靖多能忍耐的一个人,这会儿都已经痛得□。

    育道裂开的时间十分漫长,但旁人却无计可施,这个过程中不能用药,穆琛曾经问过李明,只说结束之后用热手巾给沈奚靖清理干净身体,然后让他尽量不要活动。

    穆琛一边安抚着疼到极致的沈奚靖,一边把他抱到床上。

    他的脸色,甚至比沈奚靖还难看。

    这会儿功夫,沈奚靖的外袍也被鲜血染红,实际上,大梁的人生子,开育道的过程比生更痛苦,等这一日熬过了,生的时候就快得多了。

    为了怕沈奚靖冻着,穆琛叫蒋行水进来给加了一个炭盆,又让拿了手炉放到床上。

    等一切都做好后,穆琛才回到床边,帮他脱去已经染血的外衣。

    沈奚靖满脸都是汗,一双手用力抓着身下的锦被,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去按育道的开口。

    那是十分危险的,一旦育道未开,他的手伸进去刺激孩子引起早产,那么必须用剪子剪开未开的部分,穆琛曾经让李明给他反复讲过这时候的反应,但看沈奚靖这样痛苦,穆琛也有些慌神。

    当他终于帮沈奚靖脱掉外袍,又把染血的内衫也敞开,沈奚靖高高隆起的腹部便清晰呈现在他眼前。

    穆琛颤抖着手,用床边干净的棉布浸到热水里,探过头去看沈奚靖的下腹部。

    那里,有一道细微的裂缝,鲜红的血从裂缝里往外流,看起来十分可怖。

    “马上就好了奚靖,快好了。”屋里这样暖,但穆琛却觉得自己手脚冰冷,他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敷在沈奚靖的育道处,换来沈奚靖低低的痛哼声。

    “这样会不会好些?奚靖,别咬嘴唇。”穆琛把一直坐在沈奚靖身旁,握住沈奚靖的手,不停跟他说话。

    这个时间似乎持续了很久,终于当穆琛换到第三块棉布的时候,沈奚靖的□声才渐渐消了下去,穆琛这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冷汗,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打湿,沉沉贴在身上。

    宫人们都没有进来,太医也只敢守在门口。

    穆琛知道,这个时候,沈奚靖是不愿意让旁人看到的,他能为沈奚靖做的,就是一直陪在他身边,一直跟他说话,让他不去想身体上的疼痛。

    “好点了吗奚靖?已经不流血了,我帮你擦擦身上的汗好不好?”穆琛声音很轻,很柔和,唯有对沈奚靖,他才会这样讲话。

    这个时候,沈奚靖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终于缓了下来,他松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穆琛满脸汗水的样子闯进他的眼帘,沈奚靖想跟他笑笑,却没什么力气:“……琛。”

    沈奚靖费力张张嘴,只叫了穆琛的名讳。

    穆琛觉得自己眼睛里比他脸上的水汽还多,他赶紧答应一声,又换了一块干净的棉布,轻轻帮沈奚靖敷在育道上,然后开始给他擦拭身体上的汗水。

    他动作是很轻的,但很认真,给沈奚靖清理干净身体之后,马上拿出宫人早就备在一旁的内衫,帮沈奚靖换上,虽然屋里暖和,但他还是怕沈奚靖冻着。

    育道已经不流血了,穆琛拿开棉布,看那道红红的缝隙似乎已经合上,才彻底松了口气。

    “好了奚靖,最疼这一遭过去了,还难受吗?”穆琛把沈奚靖额上的头发扶开,探过头去亲了亲沈奚靖已经没有血色的嘴唇。

    沈奚靖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第一次开育道的过程有些漫长,而且痛极,但只要这一遭过去之后,一直到生产前都不会再难受。

    只不过他也不能总是站着坐着,还是多躺着比较好。

    穆琛抱着他躺到床里面干净的锦被上,把外面已经染了血的锦被换掉,又把他抱到外面,沈奚靖这会儿整个人都被他打理的干干净净,肚子上也不再剧烈的疼痛,终于觉得缓了过来。

    “我好些了。”沈奚靖低声道。

    穆琛又去亲了亲他的嘴唇,帮他盖上被子,说:“我去叫人收拾一下,奚靖晚上想吃什么?”

    沈奚靖歪着头想了想,说:“我想吃红烧肉。”

    说真的,他刚才流了血,是得好好补一补。

    “好,我保证今天都是你爱吃的。”穆琛这才笑开脸,帮他掖了掖被角,站起身拉拢床幔,才叫宫人进来收拾。

    蒋行水和方安岑轻手轻脚走了进来,麻利地收拾好屋里的脏乱,蒋行水又凑到床边,轻声道:“主子,皇上给您看晚膳单子去了,您是想睡会儿,还是看看书?”

    沈奚靖肚子还有些痛,要睡也睡不着,索性道:“看书吧,把床幔拉开,里面怪暗的。”

    蒋行水得令,缓缓拉开床幔,拿了好几个软垫子塞在沈奚靖身下,把他慢慢扶了起来。

    他把刚才沈奚靖没看完的那本书又拿回来,这会儿天还很亮,沈奚靖便靠坐在床边,看起了书。

    蒋行水伺候他一贯细心,搬来一个小方几放在床边,不一会儿功夫,又端了一壶参茶和一碟点心。

    “主子,要是饿了就少吃一些垫垫独自,要晚膳了,皇上嘱咐过,不让您吃太多,小的就在门口,随时可叫我。”蒋行水说完,便退了出去,合上房门。

    一般沈奚靖和穆琛在屋里时,是不叫他们跟在一旁的,蒋行水他们几个就轮流守在门口,一有动静就能听到。

    不多时,穆琛换了身衣服进屋来,见沈奚靖精神还不错,靠在那里看书,走过去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道:“晚膳安排好了,待会儿再吃吧。”

    他们平时并不这样黏糊,只不过刚才沈奚靖的样子着实吓着了穆琛,他一看见他,就总想亲亲他,好让自己知道他还好好的。

    沈奚靖这会儿已经安定下来,笑笑道:“没事,你不用这样担心。”

    “哪能不担心,”穆琛说着,叹了口气,“如果早知道这样痛苦,真宁愿是我来生这孩子。”

    这话是实在不应该穆琛说的,沈奚靖笑笑,没说什么。

    第二日,穆琛下旨休三日早朝,一直陪伴在沈奚靖身边。

    天启十一年二月二十四,是个大大的晴天。

    虽然是冬日,但外面阳光却分外灿烂。

    沈奚靖早早醒来,难得见穆琛睡在一边,便伸手去碰他安静的睡脸。

    穆琛睡着的时候,平素冷硬的表情都放松下来,也不过是个刚束冠的青年。

    平时这个时候,穆琛是早就坐在宣恩殿听政了,所以沈奚靖一碰他,他就醒了。

    穆琛睁开眼,冲沈奚靖笑笑,道:“早。”

    沈奚靖也笑,正想说个早字,却不料肚子猛地疼痛起来,他闷哼一身,痛得脸都皱到一起。

    穆琛一惊,坐了起来,一边手忙脚乱穿衣服,一边道:“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啊,外面谁在,叫李明!把他们都给我叫来!”

    沈奚靖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慌张,说话声音都走调了,他想叫穆琛冷静一下,但下腹部持续的疼痛却扰乱了他的神智。

    穆琛歪七扭八套上衣服,一个纵身从床上跳了下去,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外面,是方安岑和李暮春惊慌的脸。

    他们是第一次经历这场面,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这个时候,张一哲匆匆忙忙从殿外进来,一走进便吩咐:“皇上,行水已经去请太医正们了,马上便能过来。”

    他对穆琛说完这个,又扭头吩咐:“安岑去厨房备水,暮春把早就准备好的衣物被子都取出来,动作快些,别傻站着。”

    张一哲是宝仁宫的总管,他们这些人是都使唤的动的。

    穆琛见他来了,才松口气,一把把他拉进屋:“当初把你派去学诞育之法,还真没白费。”

    张一哲没多废话,直接过去看沈奚靖的情况,见沈奚靖脸色并不是特别难看,还睁着眼睛看他们,便道:“主子是一阵一阵难受,还是十分剧烈的疼痛?”

    沈奚靖见他来,也松了口气,小声道:“一阵、阵的。”

    穆琛站坐到床沿,拉着沈奚靖的手,对张一哲道:“他刚刚开始痛,如何?”

    张一哲走到一边仔细洗手,道:“回皇上话,君上刚刚开始阵痛,约莫要持续两个时辰,小殿下才会出来,现在这个时候,得挨一挨。”

    这个情况,穆琛是早就知道的,可心里还是十分难受,他皱着眉头问:“有法子让奚靖少痛些吗,前些天他疼得十分厉害。”

    “今日会比开育道那日轻松不少,这几日君上都吃得好睡得好,有力气,等熬过了时候,小殿下应该会很顺利。待会儿李明来了,让他也仔细看看。”

    张一哲说着,用李暮春备好的干净棉布擦干净手,走到床边,轻声道:“皇上,君上,小的斗胆,检查一下君上的育道。”

    穆琛看他一眼,起身帮沈奚靖松开内衫衣带,露出穆琛圆圆滚滚的肚子。

    张一哲弯下腰,仔细看了看沈奚靖腹上那道缝隙,松了口气道:“皇上不用担心,君上的育道比较长,应该很好生,君上,要是精神足,可以看看书,很快就过去了。”

    沈奚靖点点头,让穆琛扶他起来,整个人靠坐在穆琛怀里。

    “我好些了。”沈奚靖说着,拍了拍穆琛冰凉的手。

    虽然只要过了开育道那一关,大梁人生产时几乎不会出事,但穆琛还是觉得心跳很快。

    他害怕,害怕这个人离开他,害怕他留下他孤单一个人。

    穆琛紧紧抱着他,张一哲备好参茶和点心,又出去让人上早膳,说话的功夫,李明就到了。

    跟在他身后,还有四个太医正,都十分紧张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穆琛听到动静,道:“李明进来。”

    张一哲让开身,让李明进了屋子,李明脸上都是汗,虽然为了沈奚靖生产的事情他们早就等在锦梁宫哪里都没去,但几步路的功夫,还是跑得十分剧烈。

    他一进来,深深吸了口气,走到床边给沈奚靖请脉。

    不多时,李明才道:“皇上,君上脉象十分稳定,待会儿早膳上了,让君上多吃一些,有了力气,小殿下下来得快。”

    虽然沈奚靖身上还是隐隐作痛,但他刚醒来,确实饿了。

    今日的早膳十分丰盛,沈奚靖几乎每一样都吃了一些,他吃得很慢,几乎忘记肚子上的疼痛,李明和张一哲在旁边看了觉得好笑,但又不敢笑,只得板着脸忍住。

    这位君上,还真是十分与众不同。

    沈奚靖情况一直很稳定,一直到巳时正,他突然觉得育道那处疼痛的厉害,用力抓了一把穆琛的手。

    穆琛一个激灵,张口叫道:“张一哲。”

    张一哲两三步跑到床边,掀起沈奚靖的衣摆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只听到沈奚靖闷哼出声。

    “君上,忍一忍,快了,我去叫李太医进来看看。”

    李明一直等在门外,张一哲出来叫他的时候,他已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正想进去。

    这一次,李明把脉份十分迅速,只消片刻便道:“赶紧准备,是要生了。”

    他这一句话出来,沈奚靖只觉得下腹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低声叫了出来:“啊!”

    张一哲似乎对这情况非常熟练,他直接把李明赶到外面,又招呼蒋行水和李暮春端着热水进来,也顾不得尊卑有序,直接对穆琛道:“皇上,您扶好君上,别让他伤到自己。”

    穆琛把沈奚靖扶了起来,他整个人跪坐在沈奚靖身后,双手穿过沈奚靖的腋下,稳稳让沈奚靖跪坐起来。

    因为姿势的变化孩子往下沉了沉,益发压迫育道那条刚开的缝隙,沈奚靖脸上一阵苍白,十分痛苦地叫出声音。

    这得有多痛苦,才能让沈奚靖都扛不住。

    穆琛几乎想要哭出来,看着张一哲手上的棉布一块红了换另一块,觉得那红色简直要扎伤他的眼睛。

    一下子,屋里就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沈奚靖痛的几乎要跪不住,如果不是穆琛牢牢抱着他,他几乎都要倒在床上。

    张一哲伸手在沈奚靖下腹部摸了摸,感到育道已经全开,便对沈奚靖说:“主子,你听我说的,我叫你吸气你就吸气,叫你用力你就用力,很快便好了,坚持住。”

    沈奚靖睁开模糊的双眼,轻轻点点头。

    “吸口气。”张一哲双手都等在沈奚靖肚子下面,见沈奚靖果然照做,等了一会儿,便突然大声说,“用力!”

    沈奚靖几乎喊出声:“啊!”

    他感到一阵剧烈的坠痛在他下腹徘徊不去,但他知道孩子就要出来,于是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往下用力。

    尖锐的疼痛刺激着沈奚靖的神经,他连着两次用力之后,几乎瘫坐在穆琛怀里。

    “奚靖,就快好了,奚靖,我们的孩子要出来了。”穆琛扶着沈奚靖的双手都已经变成惨白色,但他却始终没有松开手。

    张一哲低下头一看,见育道缝隙处已经有个黑黑的影子。

    便道:“主子,我看到小殿下的头了,您吸口气,他马上便要出来了。”

    沈奚靖勉强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圆滚滚的肚皮,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大喊一声:“啊!!”

    随着他的用力,孩子从他肚皮上的缝隙挤了出去,张一哲一把接过满身血污的小皇子,交给一旁的李暮春,沈奚靖觉得许多东西从他身体里迅速流了出去,他睁着迷蒙的眼睛看了一眼被抱到一旁的孩子,便彻底沉入黑暗之中。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他只觉得肚子上一阵隐隐的疼痛,他缓缓睁开眼睛,低头一看,阻碍他视线好几个月的大肚子不见了,只有平坦的锦被压在他身上。

    他身上现在十分干爽,屋里也没有血腥味了,沈奚靖终于松了口气,孩子总算生了下来。

    “唔。”沈奚靖低吟出声,他想叫人过来,但喉咙还很干,说不出话。

    一把低哑的声音从床外响起:“奚靖,你醒了?如何?”

    穆琛拉开床幔,柔和的日光宣泄进来,沈奚靖眯起眼睛,看到穆琛脸上都是青的胡茬,眼下也有黑影,心里顿时觉得十分柔软。

    穆琛见他张张嘴却没说话,便捧过温热的参茶喂他喝了几口,才道:“你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李明坚持说你无碍,我真想揍他一顿。”

    “阿琛没有休息?”沈奚靖缓缓说。

    穆琛摇摇头,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道:“你未醒来,我也睡不着。”

    沈奚靖笑笑,道:“大宝呢?”

    经他一提醒,穆琛拍了拍额头,走到床边的摇篮处抱起一个小小的襁褓。

    那襁褓用深紫色的锦缎包着,穆琛抱得小心翼翼,沈奚靖看了,就忍不住想要露出笑容。

    穆琛把大宝抱到床边,给沈奚靖看看。

    孩子已经没有昨天皱皱巴巴的样子了,继承了两位父亲的优点,长得十分圆滚可爱。

    这会儿刚吃完乳果汁,正睡得香甜。

    沈奚靖挣扎着坐起身,他背后靠在床围上,伸手接过孩子。

    似乎感受到爹爹亲切的气息,宝宝哼唧一声,却没有醒。

    沈奚靖小心抱着他,几乎要泪盈于睫。

    这是他的宝宝,他和穆琛血脉相连的孩子。

    穆琛眼睛里满是深情,他坐到沈奚靖身后,把他跟孩子都拢进怀里。

    “奚靖,”穆琛叫他,右手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一枚玉佩,在沈奚靖眼前晃了晃,“这玉佩我找了一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收好,可不能再丢。”

    那玉佩沈奚靖熟悉无比,他自小一直戴在身上的,他祖父亲自选给他的双鲤玉佩。

    这枚玉佩他丢了十年,没想到,穆琛却还记得,找寻一年,终于为他找到。

    沈奚靖心里一阵感动,他说不出话来,只紧紧盯着穆琛看。

    穆琛把玉佩塞进沈奚靖手中,低声道:“景泰元年那些事情,都已经无法挽回,我们失去亲人,失去曾经的一切,但是奚靖,我可以尽我所能,把你当初拥有的一切都还给你,将来,我还要给你最富饶的大梁,奚靖,做我的帝君吧。”

    沈奚靖再也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他握紧手里那枚玉佩,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昂……生孩纸的方式有点区别咳咳,希望大家喜欢!

    今天十点发正文大结局~求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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