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寄言天下将，须立功武名（三）
正文
麻秋毕竟是年纪大了，多年的征战，在跟随石勒时期也曾经吃了不少的苦头，熬到征东将军这个位置，那也是刀光剑影中闯荡过来的。密云山遭逢大败亏输，回到邺城又差点被石虎丢进兽园，最后拖着疲躯风雪兼程赶来襄国城，还没来得及喘息一口，又被石宣给生生灌醉，他这把身子骨终于吃不消，倒下了。
整整三天，麻秋就躺在病床上，食水不进。石宣一连找了好几个太医来下方子都不管用，石宣那颗心急啊，要是麻秋这一病不起，就这样挂了，那岂不是找不到人来指证刺客了？从那麻秋透露的口风，还有石宣自己的猜测，都认定那个刺客就是冉闵无疑，虽然冉闵说那时是去找燕人报仇，但以石宣和慕容恪两人之间的联系，冉闵有没有去过燕国境内大开杀戒，石宣总是能够得到个准信儿的。事实上当初冉闵丢出来的燕人头颅，压根就不是燕国军队的，虽然这些头颅带着明显的鲜卑人特征，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看错，可事实上这些头颅压根就不是冉闵出手弄来的，而是那黑旋风提供的。
但石宣不能把慕容恪提供的情报作为证据来抓捕冉闵，因为从面上来说，慕容恪才是敌人，冉闵，那是正儿八经通过祭祖大会写入石虎家谱的皇子皇孙，岂容别人来轻辱，就算是太子殿下那也不行。
所以石宣很需要麻秋这个证人，可偏偏是他自己，为了考验麻秋把他灌醉，石宣此时心中还真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先让麻秋把正事儿给说个清楚明白，然后再考验也不迟啊！
“毛槐，你说这事儿怎么办？”石宣瞪着两眼略显疲惫的毛槐问道。
毛槐这两日也是焦急，虽然他当初也阻止过石宣，让他不要搞什么考验，但这种时候如果他开口指责石宣，恐怕盛怒之下的石宣，会一刀砍了他的脑袋，“殿下，让我想想，这襄国城里，好像还有个大夫水平很高，或许应该请他来试试！”
“哦？谁？”
毛槐说的大夫，就是那顾氏医馆的顾太炎。虽然顾太炎离开了皇宫，没有再担任太医的职务，但这水平却是后赵国里响当当的一流，只是因为石宣心中焦急反倒把他给忘记了。
虽是太子的人上门求医，顾太炎也不好推脱。即便因为种种原因，他也很不喜石虎一家子人，但医者父母心，当毛槐找到他时，他还是跟着去了太子府。
“这是伤寒，加上元气消耗过大，问题虽然不大，但是需要时间来调养。”给昏昏沉沉的麻秋切完脉，顾太炎对紧张矗立在旁边的毛槐道：“千不该万不该，你们就不该让他一来就喝醉，这人要是喝醉了，浑身毛孔散开，寒气钻入体内，那就是内外交迫，人不倒下才是怪事儿。。。。。。”
“顾太医啊，原因您老就不要说了，您就说说，这征东将军，究竟啥时候能够清醒成不？我们已经找好几个医生来下方子，汤汤水水的喝了不少，就是半点气色都没有！”毛槐抢着说道。
顾太炎也不着急，想了想道：“光是药石自然慢一些，你们若是想马上看到效果，其实也不难，待老夫扎上两针就能立竿见影，不过今后恢复起来就更慢了。”
“啊？劳烦太医等等，我先去请示殿下，此事甚为重要，若是可以让征东将军清醒片刻，或许还真需要太医贵手才是！”一听说顾太炎能够让麻秋马上清醒过来，毛槐顿时亟不可待的向顾太炎告辞，去找太子殿下去了。
而毛槐的这种举动，顿时引起了顾太炎的怀疑：什么样重要的事情，要让石宣连麻秋的性命都不顾而要迫切的知道。
“不行，此事老夫可不能莽撞！”
趁着房间里再没有其他人，就连麻秋的几个手下都被顾太炎以干扰诊断为理由赶出去的当口，老爷子伸手在药箱里一摸，掏出根亮晃晃的银针来，眯起眼睛，照准那麻秋的脑门一个穴位，精准地扎了下去。
“啊！”
顾太炎刚刚确实没有吹牛，还真是立竿见影，一针下去，那原本昏昏沉沉的麻秋顿时睁开双眼坐了起来，眼神虽然是迷茫，但却实实在在的是睁开了，“太子，刺客就是那石闵，全后赵，就只有石闵那个妖魔，才能在三百步之外开弓犹有余力，就是他，一定是他！”这话麻秋说得非常连贯，可惜他双瞳没有焦点，也没有发现此时坐在他身边的人压根就不是太子殿下，而是白发白须的顾太炎。
“啊！”
顾太炎听了麻秋这话，顿时一抖手，将那银针收回，而几乎是与此同时，房门外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那麻秋两眼一闭，重新倒回床上，就如同压根没有起来过一般。顾太炎动作也快，手指一动，那亮晃晃的银针就消失在他袖子当中。
“顾太医，你刚刚说的话，可是当真？”
“啊，太子殿下来了啊！”
顾老爷子装作刚刚发现身后来人是太子般惶恐起身，那石宣也出手搀扶，让顾太炎免礼，同时道：“是不是能够让征东将军清醒片刻？”
“这。。。。。。”顾太炎此时心中早已经打定主意，决不能让麻秋将刚才的话说出，于是脸上显出难色，道：“殿下，刚刚老朽也是猜测之语，征东将军病体沉疴，若是动用虎狼针术，或许可以让他清醒片刻，但后续就很难说了，说不定会因此而一病不起啊！而且老朽也没有完全的把握，风险太高，若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紧要，怎么不紧要啊！”石宣脸上显出焦急神情，“若是他就这样死了，那才是最大的损失，不管怎样，还请。。。”
石宣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毛槐突然伸手，也不顾君臣之礼将石宣拖到一边，低语起来。
“什么，你是说让他静养等恢复？那石闵的事情。。。”
“殿下，此事不可焦急，将来太子殿下是要登大宝之人，手底下必须要有几个能征惯战之将领，卑职认为麻秋此人可堪重要。此次重病在殿下府中，乃是上天赐给殿下的一个好时机，殿下您想想，那麻秋如此病重失礼，殿下却能礼贤下士，让他在府中安心养病，一旦病愈，麻秋岂不是对殿下感恩戴德，到时候就算是皇上的命令，恐怕都没有殿下的话好使。再说那石闵，拖家带口的又能跑到哪里去？我听说他最近在封地里整顿事务，看来他根本就不知道刺客的身份已经暴露，我们这边只要做好保密工作，等到麻秋身体完全康复之后，让麻秋亲自率兵去捉拿石闵，岂不是名正言顺了？”
经过毛槐这么一说，石宣也觉得是个道理，于是他转身对顾太炎道：“既然太医都说风险太高，那此事就暂且作罢，不知若是循着正常的手段来调理，这征东将军又需要多少时日方能康复？”
“这个就难说了。”捋着自己胡须，顾太炎在心中盘算。通过药石之力杀死麻秋并不难，难就难在要不留痕迹，毕竟麻秋曾经是后赵的重臣，若是死的不明不白，石虎和石宣岂有不追究之理？
思前想后，最终顾太炎冲着石宣竖起一根手指。
“十日？”
“非也，老朽医术有限，麻秋将军这一身伤寒，非一月之功不可，若是太子殿下嫌速度太慢，还得另请高明才是！”顾太炎这话自然是推脱之语，但他也不希望石宣让别人来医治那麻秋，总要将这个重要人物掌控在自己手中，方才好操作。
“那就劳烦顾太医了！”
石宣转身跟毛槐一合计，前面那些大夫基本上都是束手无策，就看这顾太炎说了个准信儿，不让他医，又能交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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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秋毕竟是年纪大了，多年的征战，在跟随石勒时期也曾经吃了不少的苦头，熬到征东将军这个位置，那也是刀光剑影中闯荡过来的。密云山遭逢大败亏输，回到邺城又差点被石虎丢进兽园，最后拖着疲躯风雪兼程赶来襄国城，还没来得及喘息一口，又被石宣给生生灌醉，他这把身子骨终于吃不消，倒下了。
整整三天，麻秋就躺在病床上，食水不进。石宣一连找了好几个太医来下方子都不管用，石宣那颗心急啊，要是麻秋这一病不起，就这样挂了，那岂不是找不到人来指证刺客了？从那麻秋透露的口风，还有石宣自己的猜测，都认定那个刺客就是冉闵无疑，虽然冉闵说那时是去找燕人报仇，但以石宣和慕容恪两人之间的联系，冉闵有没有去过燕国境内大开杀戒，石宣总是能够得到个准信儿的。事实上当初冉闵丢出来的燕人头颅，压根就不是燕国军队的，虽然这些头颅带着明显的鲜卑人特征，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看错，可事实上这些头颅压根就不是冉闵出手弄来的，而是那黑旋风提供的。
但石宣不能把慕容恪提供的情报作为证据来抓捕冉闵，因为从面上来说，慕容恪才是敌人，冉闵，那是正儿八经通过祭祖大会写入石虎家谱的皇子皇孙，岂容别人来轻辱，就算是太子殿下那也不行。
所以石宣很需要麻秋这个证人，可偏偏是他自己，为了考验麻秋把他灌醉，石宣此时心中还真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先让麻秋把正事儿给说个清楚明白，然后再考验也不迟啊！
“毛槐，你说这事儿怎么办？”石宣瞪着两眼略显疲惫的毛槐问道。
毛槐这两日也是焦急，虽然他当初也阻止过石宣，让他不要搞什么考验，但这种时候如果他开口指责石宣，恐怕盛怒之下的石宣，会一刀砍了他的脑袋，“殿下，让我想想，这襄国城里，好像还有个大夫水平很高，或许应该请他来试试！”
“哦？谁？”
毛槐说的大夫，就是那顾氏医馆的顾太炎。虽然顾太炎离开了皇宫，没有再担任太医的职务，但这水平却是后赵国里响当当的一流，只是因为石宣心中焦急反倒把他给忘记了。
虽是太子的人上门求医，顾太炎也不好推脱。即便因为种种原因，他也很不喜石虎一家子人，但医者父母心，当毛槐找到他时，他还是跟着去了太子府。
“这是伤寒，加上元气消耗过大，问题虽然不大，但是需要时间来调养。”给昏昏沉沉的麻秋切完脉，顾太炎对紧张矗立在旁边的毛槐道：“千不该万不该，你们就不该让他一来就喝醉，这人要是喝醉了，浑身毛孔散开，寒气钻入体内，那就是内外交迫，人不倒下才是怪事儿。。。。。。”
“顾太医啊，原因您老就不要说了，您就说说，这征东将军，究竟啥时候能够清醒成不？我们已经找好几个医生来下方子，汤汤水水的喝了不少，就是半点气色都没有！”毛槐抢着说道。
顾太炎也不着急，想了想道：“光是药石自然慢一些，你们若是想马上看到效果，其实也不难，待老夫扎上两针就能立竿见影，不过今后恢复起来就更慢了。”
“啊？劳烦太医等等，我先去请示殿下，此事甚为重要，若是可以让征东将军清醒片刻，或许还真需要太医贵手才是！”一听说顾太炎能够让麻秋马上清醒过来，毛槐顿时亟不可待的向顾太炎告辞，去找太子殿下去了。
而毛槐的这种举动，顿时引起了顾太炎的怀疑：什么样重要的事情，要让石宣连麻秋的性命都不顾而要迫切的知道。
“不行，此事老夫可不能莽撞！”
趁着房间里再没有其他人，就连麻秋的几个手下都被顾太炎以干扰诊断为理由赶出去的当口，老爷子伸手在药箱里一摸，掏出根亮晃晃的银针来，眯起眼睛，照准那麻秋的脑门一个穴位，精准地扎了下去。
“啊！”
顾太炎刚刚确实没有吹牛，还真是立竿见影，一针下去，那原本昏昏沉沉的麻秋顿时睁开双眼坐了起来，眼神虽然是迷茫，但却实实在在的是睁开了，“太子，刺客就是那石闵，全后赵，就只有石闵那个妖魔，才能在三百步之外开弓犹有余力，就是他，一定是他！”这话麻秋说得非常连贯，可惜他双瞳没有焦点，也没有发现此时坐在他身边的人压根就不是太子殿下，而是白发白须的顾太炎。
“啊！”
顾太炎听了麻秋这话，顿时一抖手，将那银针收回，而几乎是与此同时，房门外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那麻秋两眼一闭，重新倒回床上，就如同压根没有起来过一般。顾太炎动作也快，手指一动，那亮晃晃的银针就消失在他袖子当中。
“顾太医，你刚刚说的话，可是当真？”
“啊，太子殿下来了啊！”
顾老爷子装作刚刚发现身后来人是太子般惶恐起身，那石宣也出手搀扶，让顾太炎免礼，同时道：“是不是能够让征东将军清醒片刻？”
“这。。。。。。”顾太炎此时心中早已经打定主意，决不能让麻秋将刚才的话说出，于是脸上显出难色，道：“殿下，刚刚老朽也是猜测之语，征东将军病体沉疴，若是动用虎狼针术，或许可以让他清醒片刻，但后续就很难说了，说不定会因此而一病不起啊！而且老朽也没有完全的把握，风险太高，若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紧要，怎么不紧要啊！”石宣脸上显出焦急神情，“若是他就这样死了，那才是最大的损失，不管怎样，还请。。。”
石宣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毛槐突然伸手，也不顾君臣之礼将石宣拖到一边，低语起来。
“什么，你是说让他静养等恢复？那石闵的事情。。。”
“殿下，此事不可焦急，将来太子殿下是要登大宝之人，手底下必须要有几个能征惯战之将领，卑职认为麻秋此人可堪重要。此次重病在殿下府中，乃是上天赐给殿下的一个好时机，殿下您想想，那麻秋如此病重失礼，殿下却能礼贤下士，让他在府中安心养病，一旦病愈，麻秋岂不是对殿下感恩戴德，到时候就算是皇上的命令，恐怕都没有殿下的话好使。再说那石闵，拖家带口的又能跑到哪里去？我听说他最近在封地里整顿事务，看来他根本就不知道刺客的身份已经暴露，我们这边只要做好保密工作，等到麻秋身体完全康复之后，让麻秋亲自率兵去捉拿石闵，岂不是名正言顺了？”
经过毛槐这么一说，石宣也觉得是个道理，于是他转身对顾太炎道：“既然太医都说风险太高，那此事就暂且作罢，不知若是循着正常的手段来调理，这征东将军又需要多少时日方能康复？”
“这个就难说了。”捋着自己胡须，顾太炎在心中盘算。通过药石之力杀死麻秋并不难，难就难在要不留痕迹，毕竟麻秋曾经是后赵的重臣，若是死的不明不白，石虎和石宣岂有不追究之理？
思前想后，最终顾太炎冲着石宣竖起一根手指。
“十日？”
“非也，老朽医术有限，麻秋将军这一身伤寒，非一月之功不可，若是太子殿下嫌速度太慢，还得另请高明才是！”顾太炎这话自然是推脱之语，但他也不希望石宣让别人来医治那麻秋，总要将这个重要人物掌控在自己手中，方才好操作。
“那就劳烦顾太医了！”
石宣转身跟毛槐一合计，前面那些大夫基本上都是束手无策，就看这顾太炎说了个准信儿，不让他医，又能交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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