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和鸣 最终章 大结局
三皇子府。
“林渊啊,你可知道你在上官府被人骂了?”南宫玉逗了逗笼中的雀儿,缓缓笑道,“夏侯太子可是骂你走狗一个哦!”
林渊一脸恭敬地低头说道:“替属下受了这份辱,实在让殿下受委屈了!”
没错,寿宴之后在上官府留宿暂住的林渊正是由南宫玉易容而成。
“不知殿下在上官府可有收获?”
“呵,收获也不是没有,起码让我看了出精彩的闹鬼戏码!对吧,雪儿?”南宫玉继续逗鸟儿,突如其来地问道。
林渊看了来人一眼,恭敬地行了一礼:“属下参见八公主。”
“你假扮成林渊潜入上官府的目的是什么?”沐雪面无表情地看着南宫玉。
“雪儿,怎么连皇兄也不会叫了?”南宫玉冷冷瞥了沐雪一眼,“原以为你跟在那顾唯兮身边久了,也该沾了些许人气,怎么的还是这幅冷冰冰的倔脾气?”
一旁的林渊心中暗道,其实六殿下的真实样子比八公主还要冷漠无情,不过这话他自个儿搁肚子里便可。
“皇兄,我敬你是皇兄,因此也不愿意跟你拐弯抹角,我只恳求你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复仇的事我只针对二叔,其他无辜的人我是不会牵扯进来的!”
“对你我而言,元明是我们的共同仇人,但对我而言,与我不共戴天的仇家可不只那么一个。”南宫玉的眼中倏地闪过一道嗜血残忍的光芒,手中寒光一闪,原本还被他逗得开怀“吱吱喳喳”的雀儿瞬间一命呜呼,成了一件死物。
南宫玉注意到沐雪的眼睛微微一闪后,声音骤冷,有点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呆在人间久了,就忘了炼狱是什么滋味了?这点事情也值得你泄露自己的情绪?”
“赤焰的事情我一直在处理,没其他事情,那我就先走了。”沐雪面无表情地说完,便提着手上的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南宫玉冷冷往桌子上一拍,林渊连忙劝道:“八公主从小颠沛流离,现在殿下你一个亲兄长,况且公主独来独往惯了,冷淡的性子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殿下千万莫要与她置气、伤了兄妹之间的情谊才是……”
……
“冷原,出来吧!”来到府外,沐雪便环胸抱剑,目光毫不斜视地直直望着前方。
一个身穿锦袍、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子从沐雪身后缓缓步出,锐利的鹰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原本的冷酷。
如果顾唯兮此刻在这里,那一定能够认得出这个叫冷原的男子正是当初她去德盛钱庄找上官玄灏时所碰到的、与凤翎歌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只可惜当时沐雪与他并未打过照面。
顾唯兮此刻一定会很佩服沐雪,为什么这姑娘身边的男人不是冷面罗刹便是冰山酷男,与沐雪聚在一起,一定能成功让人感受到什么叫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
“有什么事快说,我还有事要忙。”沐雪不耐烦地瞥了这别扭的冰山男人一眼,几乎连她都有些受不了从这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寒气。
她此时几乎有种要把这男人拖到顾唯兮面前遛一圈的冲动,让大小姐看一下,其实这世上真的有人比她沐雪更冷、更冰山……
“你”冷原冷冷地皱了皱眉,顿了顿,才问出口:“是不是忘记了与本王的婚约?!”
“什么婚约?”沐雪斜了他一眼,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记起来了:“我从没把自己当什么公主!”
的确,她四岁便因为元明设计的那场宫变而被迫逃离王宫,过上了刀口舔血的生活,即使后来皇兄找回了她,那复仇的日子又有哪天是过得安稳的?
说得难听点,就是个被自己国家追杀的阶下囚……
“那又怎么样?”冷原冰着一块脸,语气像是结了霜似的。
“我配不上你……”沐雪赤果果地抛了他一白眼,不过看她的语气倒像是这男人根本不是她那盘菜一样。
“谁叫本王配得上你!”这意思是,他就勉为其难地把她收下了。
英气逼人的眉眼间依旧冷若寒霜,沐雪没有再答话,转身就走。
一个短暂的怔愣之后,冷原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刻杵在了沐雪面前。
对上那双微微不悦蹙起的眉眼,冷原眼睛一眯,一只大手扣起沐雪的脑袋便俯下身,快速在那片微抿的唇瓣中落下重重一吻,尔后在女子巴掌落下之前迅速逃离了犯罪现场。
沐雪冷冷瞥了那个落荒而逃的高大背影一眼,抬起手背就要往嘴上擦去。
“别擦!”那抹身影像是拧了发条似的,越逃越快。
“白痴!”沐雪冷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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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
南宫耀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夏侯夜澜,心里面怒气冲天,这夏侯夜澜莫非还真当这青炫国的皇宫是他家,随时由他自出自入不成?
但想到他背后的紫金国,语气便被迫软了一半,脸色平和道:“不知夏侯太子前来有何要事?”
夏侯夜澜嗤笑一声:“啧啧啧,南宫耀,你还真当你自己是真正的皇帝不成?”
南宫耀脸色一黑:“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南宫耀,你自己心知肚明吧?不过是一条低微卑贱的商贯命,连给本太子斟茶倒水都不配,却逆天而行,妄想坐在这个不属于你的皇位上称王称霸、呼风唤雨,现在还敢对本殿不敬,你不觉得要笑掉本殿的大牙了吗?”夏侯夜澜不屑地看着南宫耀。
南宫耀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他做了那么多年的人上人,现在竟然被面前这个黄头小子羞辱嘲笑,真是可恨!
一个“商贯命”戳中了他的痛处,心里又禁不住恐慌起来,满脸狰狞道:“你知道些什么?”
莫非那老太婆把他的身份泄露了出去……
夏侯夜澜不顾南宫耀的质问,“哈哈”大笑数声,便掠了出去,消失在浓黑的夜幕中……
他很乐意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
……
上官府,南雨苑。
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持刀直指雕花大床,谁知一个扑空。
屋中突然一亮,后面传来老太君不可置信的声音:“你竟要杀我?”
那个身影她很熟悉,光看背影她就能一眼认出,只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要亲手杀了她!
如果她刚才不是因为口渴,想要起来倒杯水,她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吧?
南宫耀扯下黑色面巾,冷眼看着扶着桌子摇摇欲坠的老太君:“朕也不想杀你,怪就怪你口多误事,现在想来,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我可是你的亲娘!”老太君死死盯着这丧心病狂的人,悲痛欲绝:“你也下得了手?”
“娘?我的亲娘可是葬在皇陵里先皇太后,而不是你这个低贱的商贯老妪!”
挂着生母的名义就想让他感恩戴德?
南宫耀不屑冷笑,况且他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当年为了登上皇位,朕的双手早已染满了血腥,现在朕也不在乎多你一条命!不要把自己想得有多伟大,当年你做了那么多事不过是因为自己利欲薰心罢了,朕有今天的地位全是自己一手一脚打下的!相信上官泉也很高兴借朕的手了结你的命!”
说着,便持起剑向老太君刺去,若不是怕节外生枝,他大可派杀手前来,而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想到一脸恨意的文妈妈、想到她亏欠最多的上官泉,老太君突然就失去了躲避的意志,泪水流了一脸,眼睁睁地看着南宫耀向着她的喉咙刺过来!
“娘!”
刚进来的上官泉便看到这一幕,真气一提,手中的拐杖便化作利器、挡开了南宫耀的一剑。
两人武功不相上下,很快便僵持不下地缠斗起来。
上官泉腿脚不便,又要保护老太君,很快便被抢占上风,南宫耀势头大猛,毫不留情便要朝他的弱点攻去,老太君惊呼一声,连忙起身去挡!
南宫耀想着正好将这两人一网打尽时,突然心中一阵绞痛、头脑有些晕眩起来,不一小心便被刺了一剑。
外面突然传来上官府护卫的脚步声,心道不好,瞅准了空档便往窗外窜去,逃之夭夭……
……
上官泉看着躺着床上、双目空洞无神的老太君,看着桌子上一日之内不知换了多少次的饭菜,不禁叹了口气。
为老太君掖了掖被子:“这几天来,文妈妈都很安全,想来是南宫耀应该还不知道她的事情。娘,您一天都没有进食,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那晚之后,老太君就担心文妈妈的安危,所以他这些天来一直有派人暗中保护她。
床上的人良久没有回应,上官泉正准备离开,才听她喃喃道:“泉儿,比起文妈妈来,你才是最应该恨我这老太婆入骨的人吧……”
因她一时鬼迷心窍,来了一出狐狸换太子,便误了上官泉一生,本来他应该有着更尊贵的身份,是真正的九五至尊……
是她该死,也难怪遭到被自己亲生儿子毒手的报应!
“其实,从多次刺杀中我也可以看出一点端倪,假扮失忆也不过是为了降低南宫耀的防备,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难怪南宫耀想要杀我灭口。”
南宫耀身边的长眉道人原来是灏儿师父的老相识,两人亦敌亦友,一次意外之下,便将真相透露了给灏儿的师父听……
南宫耀从长眉道人身上知道了藏宝图的下落,并听闻埋宝藏的地方正是青炫国的龙脉所在地,需要真龙天子的龙血才能打开。
即使尚不知道龙脉和宝藏在哪里,南宫耀也不敢冒险,轻易取他的性命,后来又见他失忆更不足为惧,他才能安稳地过了那么年……
不过这些因由,老太君自是不知道的。
“你早就知道了?而且皇上他,他还派人还杀你!”老太君脸上难掩震惊,对于南宫耀的性子她这个当娘的自是最清楚,她已经三番四次向他表明上官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他终究还是疑心重,想要痛下杀手。
老太君无力的闭了闭眼:“是为娘对不起你,你恨我是应该的,你该做什么事情就去做吧!”那个皇位原本就是属于他的!
文妈妈说得对,是她太过利欲熏心、自私自利,想要自己的亲生儿子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想要自己的亲孙儿南宫凛得到镇远将军府的助力,才会放任若兰丫头嫁入太子府,完全不顾灏儿的名声是否有损……
错的开头走到错的现在,才会一错再错,临老不得善终。
而文妈妈终究是离开了上官府,她们之间既有数十年难以割舍的主仆情谊,又有着不可抹灭的血海深仇,始终无法坦然面对彼此,走了也好!
她不怪文妈妈,也没那个资格,现在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除了自责之外,更多的就是释怀,她这些年已经活得太累了,特别是经过那一晚之后……
“娘,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要说一句,我这做儿子的从没想过要恨你。毕竟这么多年来,你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疼爱和养大是事实,而我把你当亲生母亲侍奉也是真心。而且儿子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也从没想过改变些什么。总之,娘就好好休息,我让下人定时把饭菜热好送过来,您多少吃点吧!孩儿告辞了!”
上官泉知道他在这里,老太君也想不清楚,毕竟心里的那道坎需要她自己跨过去,便先行离开了。
老太君瞬间红了眼圈,她一生只生了南宫耀这个儿子,而这唯一的儿子却从小因她的贪慕虚荣而离开了她,即使知道了真相,对她也只剩下戒备、疏离和嫌弃,最后甚至要杀死她……
其实她真当上官泉是亲生儿子来看的,除了那股想要弥补的罪恶感和当初想借唯一的儿子稳固自己在上官府的地位之外,他与她的母子情也不全是虚假……
自责之余,她突然感到有些庆幸,至少还有泉儿这个儿子……
看着在院子里负手而立的上官玄灏,上官泉缓缓走了过去,与他并排站着,问道:“我虽不恨她,但没资格去阻止你恨她……”
“还真是够煽情的!”上官玄灏有些忍俊不禁。
“煽情?”这是什么新鲜词,什么意思?
“兮儿说里面的药对你的脚伤有帮助,先吃一段时间吧,兮儿说到时再给你看一下。”
上官玄灏暗自白了自家亲爹一眼,懒得解释,直接抛给他一个白瓷小瓶:“到时若是吃了这药就能好的话,就别再劳烦兮儿!”
说完便转身离去。
上官泉心道,玉嫱说得没错,这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笑了笑,收起手中的白瓷小瓶,便拄着拐杖缓缓朝东雪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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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府,书房内。
“毒已经开始发作了,看来南宫耀已经活不了多久。”南宫玉浅浅抿了口茶,林渊的药果然是很有效。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身穿浅蓝锦袍的俊逸男子,生得面如冠玉、眉眼若画,一本正经的扮相,笑起来却偏生平添了几分邪气与浪荡:“你可真是够狠的,对自己的老爹也能下此毒手!”
冷眼扫了一眼这个心如明镜、却爱无聊打趣的浪荡之人,南宫玉面无表情,并不打算接话。
“啧啧啧,三皇子,以前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实际性格与你现在的皮相很不符?”顾云轩无趣地摇了摇头,清俊的眸子难掩戏谑。
南宫玉冷笑道:“我也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以前会有一个懦弱之名响遍青炫国的亲妹妹!”
的确,以前的顾唯兮即使他不熟悉,也对她的狼藉名声如雷贯耳,不知为何后来突然变了而已……
顾云轩也慢慢摩挲着光洁完美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笑道:“嗯,这次从赤焰国回来,听说我那小妹妹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而且还嫁了人,看来我这做哥哥的也应该去上官府关照一下了!”
他很小便被顾问天送去外面拜师学艺,差不多两三年才回家一趟,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再加上他那个小妹妹自小便胆子小、脸皮薄,因此兄妹感情煞是疏远……
“也怕是只有你才能云淡风清在青炫国的地盘说敌国的名字了。事情都办好了吗?”南宫玉没有过多问及顾云轩的私事,他们之间虽是系出同门的师兄弟,也不是什么肝胆相照、推心置腹的关系,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点到即止的技术顾云轩也是玩弄得炉火纯青,随即也收起了笑脸,点了点头:“赤焰皇宫里外都打点好了,元明那老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手下的五万精骑真是无懈可击、忠心侍君的雄狮,呵,凭他这种天天高枕无忧、声色犬马的君主,也想指望手下有可用之材?”
“很好。”南宫玉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顾云轩:“本皇子也在此向你保证,南宫耀一倒台,也绝对不会祸及安定侯府一分一毫。”
他知道顾云轩这个人放荡不羁惯了,加官进爵、金银珠宝他也不稀罕。
顾云轩笑了笑,他没说什么答谢的客套话,这本来就是当初这个人承诺他的。
偶然之下,他知道了南宫耀迟早要对安定侯府下手,暗地里不断搜集顾问天的短柄,现在不过是尚未部署好,以及安定侯府还有顾老夫人这个嫡长公主罢了。
毕竟顾问天手上掌握的势力不俗,哪个君王不忌惮外戚专权?南宫耀正要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罪名将安定侯府的百年根基、横枝枝节全部连根拔起。
而之前将他两个庶妹赐婚给皇室,也是为了暂时让几个势力互相牵制,从而让他的皇位更稳当些罢了。
再者,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安定侯府能安然存活到南宫耀百年之后,以南宫凛的性格,安定侯府上下定会看不到南宫凛登基为帝后第二天的太阳……
因此,他需要未雨绸缪,化被动为主动,在南宫耀灭安定侯府满门之前,先下手为强灭了他,而与这个三皇子合作是最便利的方法!
南宫玉感叹道:“不得不说,你也是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之人!”
早知道顾云轩这个男人不会简单因为师父的教养知遇之恩,而全心全意帮他这个师兄!
顾云轩笑着执起茶盏浅抿了一口,不置可否,他可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君子,这副皮相真的欺人不浅!
南宫玉伸手从书桌上抽出一卷书,结果却碰落了一轴画卷,画卷滚落到顾云轩的脚边,拿起卷轴,还没等南宫玉怒斥出声,他已经把画卷打开了。
里面画着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稚嫩的脸蛋尚未长开,却已经可以预见将来倾国倾城的样子。
一双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柔和的色彩,举手投足之间却依稀可见娇羞天真的模样……
“小妹?”顾云轩惊呼出声。
“你认识她?”南宫玉脸色激动地来到他面前,使劲摇晃着他的肩膀问道,显然没注意到他刚刚的称呼。
“我自个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我能不认识?”顾云轩有些吃痛地甩开肩膀上的力道,白了南宫玉一眼。
虽然他是很少回家,也很少与她相处,但也不至于连自己亲生妹妹小时候的样子都不认得。
“谁?你亲生妹妹?她是你亲生妹妹?”虽然以小女孩当时的年纪来看,不太可能是顾唯梦,那就是,“她是顾唯兮?”
顾云轩无语地点了点头,有些得瑟地拍了气焰消了一半、一脸错愕的南宫耀肩膀一下,戏谑道:“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小妹吧?”
“我已经找了她很久了,她就是当年救我一命的小女孩!”
南宫玉有些不可置信地点了点头。
忽然想到当初南宫耀为了得到藏宝图、吩咐林渊用毒药控制顾唯兮的事,当初他不但没去阻止南宫耀的毒计、而且那一晚寿宴之后还易容成林渊去给顾唯兮送去了毒药,就是私心以为凭上官玄灏现在对顾唯兮的宠爱,真让她找到藏宝图也不一定。
如此一来,他借南宫耀之计坐收渔人之利也未尝不可,毕竟传说当中的藏宝图,谁不想要?
至于虽然顾云轩是他师弟,但他又不是想要顾唯兮死,最后即使顾唯兮找不到藏宝图,他也会吩咐林渊把全部解药给她,而他也不至于落下一个杀妹之仇,招顾云轩嫉恨。
但现在的他悔恨交加,不禁怒斥自己当初的自私、鲁莽与贪婪,如今竟然将自己心心念念找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子推入了火炕!
想到这里,他立刻就要往外冲去,他要去找林渊拿到全部的解药才行。
“原来你要找的人是我小妹啊!”
顾云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以前就曾听说过他有一个什么救命恩人,但没想到竟然就是兮儿,而兮儿自小又是深居简出、胆小害羞的性子,也难怪他找了那么久也找不到她。
正想着,便看到南宫玉行色匆匆便要出书房,正想说什么,穿着一身妖娆的红色衣裙的南宫盈真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地挡在了南宫玉面前,狠声道:“不要,皇兄,我不要你去找那个贱人!”
她刚刚来到书房外面,便听到她皇兄已经知道了顾唯兮,还要去找她,这怎么可以呢?皇兄是她的!
“你说什么?你偷看过我的画卷?”南宫玉一把抓起她的手腕,紧盯着她泪眼朦胧的双眼,一字一顿地确定道:“你就知道我要找的那个小女孩是顾唯兮?”
南宫盈真愤愤道:“是!我早就知道又怎么样?那画卷上的就是你一直找了很久的顾唯兮,是我一直有意瞒着你不让你找到她,你满意了?可惜了,现在就算你找到她也没用了,她已经嫁人了!”
在南宫玉十五岁生辰那年,她就看到南宫玉在书房里偷偷画着这小女孩的画像,不过他似乎并不知道那小女孩是谁。
但南宫盈真却一眼便认出那画中之人就是顾唯兮六岁时的样子。
小时候虽然很少在宫宴上看到她,即使出席了她总是胆怯地躲在角落不肯见人,但南宫盈真还是认得她,并对她不由得既妒又恨。
就是因为顾唯兮不知不觉就霸占了自己皇兄的位置,因此她如此嫉恨她,每次有宫宴,都会联合其她官家小姐一起欺负她、刁难她!
南宫玉冷哼一声,现在不是跟这女人废话的时候,大力甩开南宫盈真的手,但南宫盈真却使出全身力气死死抱住他的身体不松手。
“放手!”毕竟这些年来,眼前这个所谓的亲妹妹对他也算真心实意相待,如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对她动粗。
“不放不放,人家正和上官玄灏双宿双栖呢!你难道还要继续做你的白日梦,继续抱着你那颗大头菜啃啃啃吗!”
南宫盈真的双手依旧死死缠着南宫玉不放,眼中情不自禁地溢出了泪水。
看到眼前“恶男被狼女”纠缠的一幕,顾云轩不由得很不仗义地笑出声,“师兄,不如你就从了人家吧!哈哈哈!”
南宫玉冷冷瞥了顾云轩一眼,厉声说道:“顾唯兮中了毒,快去找林渊拿解药!”
“什么?小妹中了毒?”
既然林渊有解药,那下毒之事定与南宫玉他们有关,顾云轩狠狠剜了南宫玉一眼,指着他狠声说道:“敢对我妹妹下手,到时回来再跟你算账!”说着就向外掠去。
被南宫盈真缠着,南宫玉一想到顾唯兮现在的情况,心越发焦急起来,一怒之下便提起真气,狠狠地将南宫盈真震飞出去。
南宫玉冷眼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的南宫盈真后,眼神微微闪了闪,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不复以往温文尔雅的样子,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兽般的霸道与张狂,但南宫盈真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他,而可悲的是,她爱的也是这样的他。
南宫盈真软软瘫倒在地上,眼中的泪水拼命夺眶而出,俏丽脸蛋上的精致妆容不知不觉被流下来的涔涔泪水给花了……
她知道她真正的皇兄已经死了,而这个男人只不过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家伙,她甚至从未见过他真实的样子。
但正因为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她才放任自己在这段苦恋中沉沦……
……
上官府。
顾唯兮还没走到东暖阁,便莫名其妙被不速之客挡住了去路。
“三皇子?”
南宫玉的一身白衣因匆匆赶路而显得有些凌乱,却不能遮掩他俊逸而高贵的气度,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掩下眸底的异色,温和一笑:“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刚刚情急之下忘记了真正的解药炼制出来需要一天一夜,不过,他已经让顾云轩在林渊那里监督着,一炼制好就可以拿到上官府来。
而他因为放心不下,所以急着来上官府看看她,现在看到她暂时没什么事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究竟想做什么?”沐雪警惕地看着南宫玉,她总觉得她这个皇兄有不少事情瞒着她,而她知道他以往做事为达到目的,都是不择手段的,谁知道他这次又有什么阴谋。
顾唯兮柳眉轻挑,意味深长的目光来回在沐雪和南宫玉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着,沐雪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总之别过去,我回去再跟你仔细说。”
“我说的事情恐怕与她要告诉你的不一样。”
南宫玉依旧不为所动地笑着,诚恳地看了顾唯兮一眼后,便率先提步往不远处的凉亭里走去。
看南宫玉似乎真有什么话要对她说,顾唯兮疑惑之余还是微微颔首跟了过去,看来沐雪和这个南宫玉之间关系匪浅,但想来南宫玉在上官府不敢明目张胆做些什么。
“奴婢在外面侯着。”
不知道是不是绿环的错觉,她觉得这三皇子的眼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那么温和,甚至还有些恐怖。
……
凉亭里,南宫玉负手而立,定定看着周围已经临近凋零的百花和泛花飘落的枯叶,本就是个秋风萧瑟的季节,看着他的背影,顾唯兮顿时觉得一股更加落寞寂寥的气息从他身上漫延开来。
“林渊已经在为你炼制解药了,你放心,你中的毒很快就可以解了!”
为了更好地控制她,原来每月定时给她的解药,因为全都掺了一些毒素,现在想来,他不禁暗暗自嘲道,看以前都对她干了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林渊给我下了毒?”顾唯兮愣了愣,终于明白过来,嘴角露出一抹讽笑,挑眉看向他,“是南宫耀告诉你的?还是说,林渊根本就是你的人?”
“对不起。”南宫玉背向顾唯兮的脸上,神色很是痛苦,他不想欺骗她,“不过你放心,林渊医术高明,在毒药方面也有不低的造诣,每次的解药毒素都是控制好份量的,所以你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
顾唯兮瞬时明白过来,嘴角的笑意越凝越深,眼底却是冰冷一片,“果然是有其父必其子,同样的心狠手辣,同样的‘物尽其用’。怎么?你来找我莫非是突然良心发现,想要救我一命?三皇子的好意我收下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实际上,即使知道她被下毒的事情连南宫玉也有份,甚至可能是主谋,她也几乎没什么情绪起伏。
毕竟她与南宫玉几乎没什么交情,更多的不过是感叹皇室斗争的冷酷无情罢了,南宫耀如此,南宫玉也是如此……
“天然居的那个神秘幕后老板,应该是你吧?”南宫玉突然出声道。
“这就是三皇子想要对我说的话?”顾唯兮笑了笑,天然居的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保密,只有有心调查还是可以查清楚的,因此她并不奇怪南宫玉知道她的底细。
“我可不是南宫耀,不至于那么容易被你忽悠过去。”毕竟她在寿宴上过于锋芒毕露了,比天然居更加精致的百花宴和更别出心裁的创意,想让人不起疑心也很难……
南宫玉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语气很是复杂,充满了懊悔、遗憾与自嘲:“其实天然居开幕那天,我有慕名而去,当天还对了你出的一副对联,然而终究没能有缘与你见上一面……”
若是当时坚持与那个幕后老板见上一面,或许他会与她深识一番,从而也有机会知道她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顾唯兮在后面看着他萧瑟而立的背影,很是奇怪南宫玉说这番话的用意,只是淡淡应道:“那真是挺遗憾的,不过民妇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承蒙三皇子殿下抬识了!”
的确,她也记得当天若不是上官玄灏突然出现,她或许真要与他们见上一面,那牵扯出的渊源恐怕就不止现在那么浅薄了。
不过如果当初他们真的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然后才知道他也是毒害她的幕后主幕,也不过是让她对这个人多了一层厌恶与恨意罢了,断没有现在的心平气和。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可笑的悖论!
南宫玉从容转过身来,看着眼前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美丽女子,逐渐与她小时候的样子重叠起来,眼底渐渐染了些也许连他也没有察觉的温柔:“其实,我们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见过面了。”
看着顾唯兮有些茫然的样子,南宫玉知道她是不记得了,从怀中掏出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一朵右下角绣着精致淡雅的玉兰花:“你以前曾经救了我一命,还留下了这个……”
顾唯兮心中突然一个“咯噔”,她试着在脑海里来来回回地搜寻了一番,却依旧找不到这具身体的本尊曾经与南宫玉“私订终身”的记忆,呐呐问道:“三皇子,民妇已经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救过你一命了?”
她这话是在试探南宫玉这话的真实度与目的,同时也在向他强调自己已经嫁作人妇的身份,毕竟这种时候,向一个已婚妇女说这些话,让她感到暧昧与不喜……
“那已经是你小时候的事情了……”一句“民妇”果然让南宫玉稍稍蹙了蹙眉,哑声开口,却被一个不请自来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皱眉望着来人。
“怎么三皇子来了上官府,也不去告知本公子一声,内子有什么怠慢之处还请三皇子见谅。”
上官玄灏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凉亭之中,旁若无人地将顾唯兮揽入怀中,含笑着向对面的南宫玉颔首,虽是优雅温润如昔,眸底的占有欲与凌厉气息若隐若现,一点打断别人谈话的觉悟也没有。
不耐的眸色一闪而过,南宫玉早已恢复以往的从容谈定:“上官公子客气了,本皇子来上官府也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怎能随意劳烦上官公子。”
“既然三皇子没什么特别的事情,那本公子和内子就不便打扰了。”上官玄灏含情脉脉地看了顾唯兮一眼,直看得她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时候,他才满意地继续道:“再者,内子有了身孕,不宜过于劳累,也是时候回去早些歇息了,还请三皇子自便。”
南宫玉一阵惊愕地看了顾唯兮一眼,想不到她已经有了身孕,心中莫名一阵失落与苦涩,淡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上官少夫人就好好休养吧,本皇子就不再来上官府叨扰了。”
他知道上官玄灏说这话的用意,不就是不希望他再来上官府找顾唯兮吗?
顾唯兮被上官玄灏这句话炸得不轻,她什么时候有的身孕,她这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不过其实该知道的已经听过了,何况救南宫玉的是她的前身,与她没关什么关系,因此她也没当场拆穿上官玄灏的谎言,便跟着上官玄灏告辞了。
离开了很远,顾唯兮才戏谑道:“相公,我什么时候有的身孕,我怎么不知道?”
“谁叫你的周围老是有些狂锋浪蝶飞来。”上官玄灏不满地抱怨道,随后亲了她一口:“只要为夫再努力一把,你很快就知道了!”
说着便紧拉着顾唯兮往东暖阁的方向越走越快,孰不知他这次一语成谶,不久之后,顾唯兮真的把出了喜脉,这让他才开荤不久却又面临禁欲的悲惨境地……
……
凉亭中,南宫玉看着亲密无间、相携而去的两人,心中一阵酸涩,想起来,当时南宫耀为这两人赐婚,他也使人在其中掺和促成了一把,现在看来真是讽刺至极。
他不知道自己执着地找了那么多年,现在面对近在咫尺的人,脚步却胶着在原地,迟疑着没追上去。
或许是看到她的眼中已经没了当日的熟悉感,比起小时候,现在的她太过自信、太过耀眼、太过光芒四射……
也太过不像她了……
看着手中的丝帕,回忆一点点涌上心头……
……
十二年前。
皇宫里,御花园里一派歌舞升平、人声鼎沸。
“快快快!咱们要快点把那个畜生给揪出来,不然让皇上怪罪下来,铁定要咱们的命!”
而一个偏僻的地方,一群侍卫正拿着一把把森寒的刀剑往各个角落毫不留情地刺下去,面容着急、目光狠戾,恨不得要将他们口中说的人拆食入腹一般。
假山后的一个小洞里,年约五、六岁的小女孩蹲在地上,两只小手在身上湿漉漉、脏兮兮的粉色裙子上不知所措地揪着,泪水大滴大滴地从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划落,亮晶晶的小贝齿却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忽然从暗处伸出一只鲜血淋淋的手,扯住了她的裙子,吓得她差点惊呼出声,他一捂住她的嘴巴,威胁道:“再哭我杀了你!”
然而出口的话因为气息太弱,而变得几乎没什么说服力,但还是让本就胆小的小女孩闭着眼睛死劲地点了点头。
男孩约莫十一二岁,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脸上污秽一片已看不出样子,而身上染了不少血渍,一件破破烂烂的灰色布衣挂在身上,隐约可见到里面被鞭笞或拷烙过的血口子。
看见小女孩惊恐慌乱的眼神,男孩无力地嗤笑一声:“你很怕我?”
小女孩瞪着红通通的眼睛,点了点头,而后又像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声音细小如蚊,有些颤抖道:“你是不是也被人欺负了?”
她也经常被欺负,她想要跟姐姐们一起玩,可是姐姐他们都不理她,有时还跟其他小孩子一起捉弄她、欺负她。
她刚刚就是被那些人推进了泥坑里,弄得一身脏兮兮的,手臂都被磨破了皮,只好躲在这里不敢出去……
男孩并没再搭理小女孩,冷冷地别开了头,疲惫地把眼睛闭上,身体一个牵动,手臂上早已干涸的口子再次溢出鲜血来了。
小女孩看见了,翻了翻身上的物件,最后找出一条帕子,忍着心底的害怕,在男孩突然睁开的锐利眼神下,怯生生地说道:“我……我……只是看你流血了,想要帮你……帮你包……包一下,这样……你……你就不……不痛了!”
男孩再次默默闭上了眼睛,任由小女孩用手帕笨拙地将他的手臂缠上。
随后,小女孩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糕点,放在他面前,小声说道:“这是娘亲给我准备的,她知道每次这种宴会我都会饿肚子……现在我分给你吃!”
男孩张开了眼睛,看着这个有些害羞胆怯、却又喜欢自作主张的小女孩,瞥了一眼地上的那小包糕点和手臂上的帕子后,心里划过一丝暖暖的感觉,喃喃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还未来得及开口,假山外面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刚刚我好像听到那边有人在说话!”
“谁躲在里面?赶快出来!”
那群侍卫持着刀剑正想前去搜索,便看见一身脏兮兮、裙子上沾了不少污泥与血渍的小女孩战战兢兢地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一个侍卫皱眉看着她,再看看身后的假山,不悦地问道:“你躲在里面干什么?”
“我……我……”小女孩看见侍卫冷面无情的样子,一下子便再次吓得哭了起来,小手死死揪着裙子。
“唉,去去去!别在这里哭丧着脸,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这些侍卫在宫里混的时间不短,都可以猜到一定又是哪位王公贵族的小小姐被排斥和欺负了,才会躲到这些偏僻的地方来哭!
侍卫毫不留情地推了小女孩一把,小女孩踉踉跄跄地跌前一步,在侍卫的催促声中离开了这个地方。
听着侍卫远去的脚步声,假山后的男孩重重吁出一口气,狼吞虎咽几口糕点后,躺在地上再次沉沉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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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上官府。
一间屋子里,夏侯夜澜当初赏赐的一只银鹰被困在笼子里,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过了一会儿,一个黑衣人趁着夜深人静潜了进来,拿出一个瓶子给银鹰闻了闻,它才彻底安静下来,一双鹰目却是炯炯有神地瞪着。
黑衣人点燃火折子,来来回回在黑屋子里不知翻找什么东西。
突然,屋子里突然一亮,黑衣人脸色一变,正准备逃走,却见上官玄灏缓缓步出:“你是在找这个吗?孔姨娘?”
“竟然被你识破了!”一身黑衣的孔姨娘将脸上的面巾摘下,看着上官玄灏手上的龙虎令后,脸色一变,厉声道:“既然如此,你就将龙虎令乖乖交出来!”
“本公子开始还奇怪,为什么夏侯夜澜在寿宴上会把他们紫金国的国宝送来上官府,原来目的不是在于羞辱老太君与上官府,实际上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人放低对这只银鹰的警惕。银鹰当初在上官府半空盘旋了几圈,实际上是为了找出我手上的龙虎令。”
因为龙虎令本身有一种常人难以察觉的香味,所以平时这两块龙虎令才以“劣质”的玉佩封实,避免了香味的外泄。
那种香味正是银鹰所熟悉的,它一旦闻到这种香味,便会发出类似于刚刚的的尖锐鸣叫声。
而孔姨娘刚刚就是听到银鹰的鸣叫声时,才知道银鹰找到了龙虎令的所在,孰不知这是他为了引她而来设下的陷阱……
一声令下,孔姨娘便被上官玄灏的带来的人给制服住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孔姨娘一脸不甘地问道,当看到上官玄灏背后的洪立后,了然一笑:“原来是你!你竟然是上官玄灏的人!”
原以为当初靠着易容成燕儿,便能借上官秀宁不贞不洁的事实挑拨洪立与上官府的关系,想不到燕儿向她汇报的,所谓洪立与上官秀宁表面相敬如宾、暗地里却不停在上官府动手脚的事全部都是假象,是洪立和上官玄灏一起演给她看的戏。
上官玄灏笑道:“其实当初看见洪立竟钟情于秀宁,本公子也是有些错愕,不过这是洪立的私事,我虽是他的主子,却也不便干涉。只是后来洪立向透露燕儿的诡异时,我才对上官府的人多生了几分警惕,顺藤摸瓜之下自是知道是你搞的鬼,最后便将计就计……”
洪立是他从敛音阁选拔出来、安插在上官府各处产业中的心腹,这次阴差阳错之下,却是拆穿了孔姨娘的身份……
洪立此时比平日添了几分英气,不复以往的文弱书生样子,一看便知是个武功高强的练家子:“孔姨娘,你也太过低估我洪立对宁儿的感情了,虽然我一开始确实是气愤她竟然使计欺瞒了我,但我对她的心又岂是你这等人可以轻易挑拨的?”
他并非介意和气愤宁儿不是处子之身,而是因为介意宁儿竟想使计欺骗他,这让他一开始确实怀疑过宁儿是否真正爱过自己。
但经过一段日子以来的相处,他和宁儿的感情越来越深,而宁儿也对他越来越依赖,让他欣慰的是,很快宁儿便向他袒露心扉了……
在查控出宁儿以前出门时,曾被一名醉徒借醉行凶,毁了清白,他便狠狠地将那个人废了……
……
在孔姨娘查出是紫金国夏侯夜澜的奸细时,上官明风一脸不可置信,沉静数日后,便向上官泉提出请求,离开了上官府,前往蓝疆国的上官府店铺分号去了……
而在安定侯府也传出消息,顾问天的小妾薛姨娘与店铺管事林敬苍通奸,被顾问天一怒之下逐出了安定侯府,而顾玉莲的身世也自然变得不明不白。
顾唯兮对此只是一笑置之,看来这告密的人定是周姨娘和顾心雅了,想不到当初只是提点她两句,便能有这样的效果。
现在想来,顾唯兮当时失足掉进荷花池里和也不是巧合,定是不小心撞破了薛姨娘与林敬苍幽会,虽然顾唯兮没看到什么,但薛姨娘疑心重,还是怕奸情暴露,只有先下手为强……
当初沐雪见到红莺从薛姨娘的院子里出来,想来也是因为红莺当初也是撞破了薛姨娘的奸情什么的,最后被薛姨娘收买,因此红莺当时突然有那么多钱给她病重的娘和弟弟看病。
至于周姨娘已经毁了容,失了顾问天的宠爱,早已翻不出什么风浪了,现在报复薛姨娘也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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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过去七个月。
东暖阁。
“三少爷,老太君命奴婢送来一些燕窝补品,说是给少奶奶补身子的。”丫环云夕走进来恭敬地出声。
“嗯,搁那儿吧,替本少爷和少奶奶谢谢老太君的好意。”
上官玄灏在书案后落笔正聚精会神写些什么,头也不抬道。
老太君现在深居佛堂,整天敲经念佛的,自从知道兮儿怀了身孕以后才唤人往这边跑得勤了些,又是送衣服又是送补品的。
只要不会伤害到他在乎的人,他也不至于与她一位老人家计较些什么。
“另外,老太君还命奴婢炖了些汤水,专门为三少爷解乏的。”
接着,云夕走近,将汤盅小心翼翼地在书案上搁下,抬眼望着临席挥毫、俊雅无俦的上官玄灏,不觉一阵失神。
芝兰玉树、惊才丰雅,这样的气度与风姿,即使当初的让她惊鸿一瞥的太子殿下也远远比不上。
听说这位三少爷的病已经完全好了,看他对顾唯兮的宠爱程度来看,若能嫁与他为妻妾,那势必会对自己呵护有加……
这样一想,云夕便释怀了不少,抬手便抽开腰上的封带,解开自己衣襟,点朱红唇勾起一丝娇媚的笑意,缓缓向低头书写的上官玄灏走近……
“怎么还不走?”
一阵淡淡的香水味飘来,上官玄灏不悦地抬头,疏朗的眉眼瞬间染上凌厉冷色,闪身避开即将投怀送抱的女人。
手中狼毫一挥,毫不留情地往云夕的手掌袭去,霎时间血光飞溅。
“啊!”云夕惊惶失措地看着一片血肉模糊的两只手掌,柔桡轻曼的腰肢欲折,柔媚绰态的小脸上难以置信的问道:“三少爷为什么要这要残忍地对待奴婢,夕儿只是知道三少奶奶怀了身子,这些日子来定是不能伺侯少爷,所以才……”
“所以,你要代她伺侯本少爷?”
上官玄灏意味不明的缓缓勾唇,一步一步徐徐朝云夕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云端之上,俊雅而邪魅:“本少爷看似那么饥渴难耐么?”
这一笑顿时让云夕重燃了希望,她就知道男人都是一副样子,即使面子上表现再云淡风轻、视妻如命,但骨子里还是抵受不了美色的诱惑。
毕竟像顾唯兮那种自恃清高的所谓大家闺秀,是不可能使得出什么手段留住自己的男人的,久而久之,即使是再倾国倾城的美貌,最终也不过是遭到男人厌倦的绣花皮囊。
顾不及手上的伤,左手往早就衣衫不整的身上探去,顿时衣衫半敞,杏黄的肚兜若隐若现,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小脸上勾起一抹风情的媚笑,柔媚无骨地向前靠过去:“承蒙少爷的错爱,夕儿一定会好好伺侯。”
“你想要代替我娘子,也不想想,你,配吗?”上官玄灏对于她刻意裸露的风情与媚惑视而不见,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变,语气淡如轻风,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寒。
云夕的手还未碰到上官玄灏的衣角,便已经被他凌于身上的罡风震开,弹到几米开外的墙壁上,撞到口吐鲜血,原本早已血肉模糊的手掌此时更是损筋折骨,痛得云夕惨叫连连。
看着原地不动如仙、眼底冷若寒冰、唇边却淡笑如昔的俊雅男子,云夕此时才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愚不可及。
她顾不得身上的伤痕累累,瘫软跪倒在地上就向这个面温心冷的无情男人磕首求饶道:“三少爷饶了奴婢吧!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你的确死不足惜!”
上官玄灏冷洌地睥睨着地上的人,语气毫无温度:“但你知道自己为何死不足惜吗?”
“奴婢不该痴心妄想,三少爷天人之姿,不是奴婢可以肖想的,求求三少爷就放过奴婢这一次吧!”云夕泪流满面。
她早应知道上官玄灏这种人不是普通女子能够驯服与驾驭的,平时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不过是欺骗世人的假象,因此此刻得罪了他,她只能放下所有姿态死命恭维,方有可能逃过一劫。
上官玄灏缓缓摇了摇头,唇角的笑意越凝越冷,看着云夕,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啧啧啧,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拿你这么卑贱的身份与人家三少爷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亲亲小娘子相比,别说其他人了,就单凭你这种低贱的青楼妓女,也有资格说‘配不配’这样的字眼?真是好笑至极!还有,夕儿?以为凭个同音字,就能鱼目混珠,取而代之?也不掂量清自己几斤几两重……”
“你胡说!我不是什么青楼妓女!”云夕盯着不知何时走进屋子里来的粉衣男子,媚眼圆瞪。
“啧啧啧,你以为经过宁弘文和锦姨娘两个白痴的包装,你便能化腐朽为神奇,从一双玉臂千人枕的青楼妓子化身为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了?”凤翎歌懒懒在椅子上坐下,冷笑道。
“原来她就是宁弘文当初送给老太君的五个婢女之一。”
上官玄灏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只要还没惹到他,那一切都好办。
直到几个月前的一次,其中一婢女在花园中试图勾引他,即使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最后也被他命人杖罚之后赶出了上官府。
以儆效尤,其他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想不到今天还有一个不怕死的。
“好像你就是宁修哲经常去群芳阁找的那名妓子吧?宁修哲那傻子貌似正在到处找你呢!”
像是没看到云夕不可置信的煞白脸色似的,凤翎歌笑得一脸讽刺,“怎么?是他满足不了你,才让你禁不住寂寞,悄悄从群芳阁里出来觅食了?”
露骨的凤花雪月就那么自然就从凤翎歌嘴里说出来,魅惑的表情足以颠倒众生,但却不包括此时的云夕。
“不!”
云夕的脸蛋一片狰狞,像失去理智似的疯狂叫嚣道:“不,我不是,我不是什么低贱的青楼妓女!我是安定侯府的嫡出五小姐,是顾唯梦的亲生妹妹!顾唯梦是我的亲生姐姐,我是顾云夕,我是顾云夕!”
上官玄灏淡淡瞥了云夕一眼,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顾云夕?顾唯梦的妹妹?”凤翎歌仔细看了看了看云夕那张梨花带雨、嘴角溢血的小脸,奇怪地叫道:“那顾唯梦我见过,这么仔细一看,你和她倒是长得有七八分像!”
云夕抬起手臂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和脸上的泪痕,忍着手掌和身上的痛楚,得意地笑道:“怎么?你们害怕了吧?本来本小姐还想大发慈悲,暂时不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世,好让你们的宝贝顾唯兮多享受几天这种养尊处优的名门贵妇的生活,谁知道你们竟将我顾云夕轻贱至此,那就别怪本小姐不顾念我亲姐姐的说情了!”
凤翎歌狠狠瞪了地上的云夕一眼,脸上不掩着急地望向上官玄灏,这么说顾小妞不是顾问天的亲生女儿?
上官玄灏看都没看凤翎歌一眼,不以为然的嗤笑道:“那又怎么样?”
不管兮儿是什么身份,她都是他这辈子最在乎、最珍视的人,既然这辈子遇到了她、爱上了她、继而又爱惨了她,那么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爱的从来唯独只有她而已!
因此,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于他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怎么样?”云夕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上官玄灏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她笑得更是狠戾:
“你以为顾唯兮没了侯府嫡出千金的身份,她又能高贵得到哪里去?不过是一个父不明母不详的野种和贱人罢了,说不定比你们所鄙夷的青楼妓女还要更加低贱如泥,难道说她这样的贱人还值得你们这样珍视与呵护?”
“我娘子自是不用你担心,你还是留着一口气来为你以后比现在更低贱和生不如死的命运而操心吧!”
话音刚落,上官玄灏拂袖一甩,罡风夹带着暴风骤雨之势直卷向云夕,她再次便被狠狠撞向墙壁,吐出一大口鲜血。
凤翎歌忿忿不平地走过去,狠狠地踩上了两脚,意味深长的笑道:“你认为,你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今天还有命活着离开这里?”
云夕强忍着身上分筋错骨的剧痛,竭尽全力露出一抹恶毒的笑容:“就算我死了又怎么样?知道这件事的人又不只有我一个,到时自会有人出来替我作证和报仇血恨!等到真相大白的时侯,侯府嫡出千金小姐的身份是我的,皇上御封的安平郡主身份是我的,她顾唯兮不过是霸占了这些尊贵的身份才得以赐了一桩美满的姻缘,成了人人钦羡的上官少夫人,除却这些尊贵的身份,她还剩下些什么?若是命运不是如此不公,那被千人骑、万人枕的妓子就是她了!我死了,也能拉顾唯兮下地狱,这桩买卖值了!哈哈”
“你这个贱人!看本公子不把你……”
还没等凤翎歌使劲全力的又一脚踹下去,夺门而入的顾唯梦已经快步跑过去将云夕护入怀中,跪在地上苦苦向凤翎歌恳求道:“凤公子,请你手下留情,请你手下留情,放过云夕吧!”
看着紧跟其后走进来对他摇头示意的顾唯兮,凤翎歌对地上奄奄一息的云夕冷哼一声,便收起了脚往椅子上走去,懒懒落坐。
上官玄灏压根没在意这边的事,从顾唯兮进门开始就一门心思放他娘子那儿了。
“娘子,小心点!”
上官玄灏神色紧张地走过去,从绿环那里接过顾唯兮的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到座位上坐下,“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兮儿现在怀着身孕,本不想让这丫头看到这闹心的一幕,想趁她回来之前把这事给解决掉的。
顾唯兮笑睨他一眼,戏谑道:“怎么?是嫌妾身回来得太早了,坏了你消受美人恩的大计了?”
上官玄灏坐在她旁边搂着他,有些哀怨道:“就因为为夫斋戒了这么长时间,有些不知所谓的人都要以为为夫饿昏了头,要到饥渴难耐、饥不择食的地步了。如今为夫都被人这样羞辱上门了,娘子到时得好好补偿为夫才行!”
凤翎歌像是见鬼似的看着妻前妻后大变样的上官玄灏,鄙夷地撇了撇嘴,忽然看见上官玄灏向他使了个眼色,了然一笑,于是便趁众人不注意,偷偷走了出去……
可不就是饥渴难耐么!在她面前整天像是没吃饱似的!自从她有宝宝之后,这家伙更像是一副经常被她虐待的可怜哀怨样子……
顾唯兮暗自白了上官玄灏一眼,抚着腹部,不动声色地低眸笑道:“相公放心,宝宝会很感激你的!”
谁不知上官玄灏与顾唯兮这样如胶似漆的恩爱样子,更让原本就嫉恨不已的云夕瞬间红了眼:“顾唯兮,你也趁着这会儿才能如此春风得意了!待我把你那些尊贵的身份外衣都剥掉,看你还能不能笑得这么开心,哼!”
“不,云夕,我是不会让你这样做的!”顾唯梦一脸痛心的望着早已丧心病狂的云夕:“云夕,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我怎么了?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云夕直直看着顾唯梦,那张与顾唯梦相似的脸上笑得很是诡异:“姐姐,只要你告诉侯爷和侯爷夫人,说夕儿才是你的亲生妹妹,说这个顾唯兮不过莲嬷嬷当初在安定侯府门口角落里捡回来的弃婴、野种,这样夕儿就不用再过些颠沛流漓、任人轻贱的生活了!”
绿环和沐雪虽然刚刚也在屋子外面听到几句话,但现在听到云夕这般狠绝决然地说出来,还是不免向云夕投去凌迟的目光,她们的小姐无论是什么身份,也都是她们的小姐,岂容得这个贱人随意轻贱!
瞥了云夕一眼,也许她那次在大街上不小心撞到的那个带着面纱的女人就是这个云夕了,原来她是顾唯梦的亲生妹妹,难怪当时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虽说百人生百相,但云夕确实与顾唯梦长得很像,任何人都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云夕才是顾唯梦的亲妹妹、顾问天的亲生女儿,
顾唯兮依旧安之若素地浅浅抿了口茶,脸上淡然无波,似是根本没将云夕说的话放在心上。
别说她根本不介意自己是不是顾问天的女儿、侯府的嫡出千金,就算真的不是,那又如何?
她穿越来到这里,从来不是为了这了这些头衔身份而活,何况现在她身边有了生命中最重要和在乎的人,她更无须畏惧什么……
顾唯梦无奈地摇了摇头,闭了闭眼后,已是一派清明:“莲嬷嬷当时捡回来的弃婴是我,我顾唯梦才是真正的野种。”
看见屋里的人不可置信的样子,顾唯梦自嘲一笑,对上顾唯兮有些震惊的眼神,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愧疚与自责:“兮儿,姐姐对不起你!其实我不是爹的亲生女儿,也不是什么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当年我亲生爹娘家境窘迫,把刚出生的我放在安定侯府门口之后便离开长安城避难了,或许他们原本只是想我在侯府当个丫环有个三餐温饱,却不想我却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侯府嫡出千金。”
“直到一年前,云夕前来永乐侯府找我,那张极度相似的面孔让我不得不承认,云夕是比我小三岁的亲生妹妹。那时她已被家里的债主卖去了青楼,几经辗转才来到了长安城的郡芳阁,若不是当时爹娘临死前告诉她有一个姐姐在安定侯府当下人,她也不会来找到我,从而与我相认!可当我赎她出青楼后,她便威胁我说,要让她成为侯府的嫡出千金,否则她便将我的身世公诸于世,我一开始不答应,后来她便失踪了,原来她一直待在上官府里,还妄想做出这样的事情!”
顾唯梦苦涩笑道:“我一直没把这件事告诉兮儿,也是由于自私心和虚荣心作祟,怕真相一旦被披露,而我再不是安定侯府的嫡出千金了,而是一个贩夫走卒的女儿。那时的我已经被宁弘文和锦姨娘伤得体无完肤了,我不敢想像要是没有安定侯府在背后当靠山,我的自尊会被他们践踏至何种地步……但我现在无所谓了,刚才那一幕让我彻底醒悟,若是我再这么自私自利、贪慕虚荣,最后我会连自己最亲的两个妹妹都会失去的……”
云夕猛得挣扎开顾唯梦的怀抱,死命摇头:“不不不!你说谎,你为什么要一口否决掉我的身份与命运?你顾唯梦已经是尊贵的永乐侯府世子妃了,你当然不会在意自己的侯府小姐身份,你已经过了二十一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了,那为什么不把机会让给你的亲生妹妹!难道你一点姐妹之情都不顾念吗?你可知道在你成为侯府千金,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日子时,你妹妹我在做些什么?我跟着那咱们那对没用的亲生爹娘过着东躲西藏、衣不果腹、穷困潦倒的生活,最后还被卖进了青楼当妓子!”
顾唯梦无奈笑道:“我就是因为顾念我俩之间还有姐妹之情,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越陷越深、一错再错!你太过天真了,真以为只依靠我三言两语和你这张与我长得相似的脸,就可以否决兮儿的身份,而你就可以顺利变成顾问天的亲生女儿了吗?”
“为什么不可以?”云夕的脸上是疯狂的笑意,血肉模糊的手掌忍痛险险揪着顾唯梦的衣襟,死死摇晃着:“只要你咬定不松口就可以了。况且,当年尚在襁褓里的顾唯梦是由于莲嬷嬷疏忽照顾、喂错了药才导致发烧致死的,到时只要夏侯太子再使些手段,莲嬷嬷就会咬定顾唯兮才是门口捡回来的野种,人证物证俱在,又没人知道当时的真相,凭我与你那么相似的脸孔,谁会不相信我云夕才是真正的侯府嫡出千金呢?哈?”
若不是夏侯太子答应她,只要让她成功勾引到上官玄灏、刺探出玉玺与龙虎令的所在,他就帮她使计取代顾唯兮、成为安定侯府的嫡出千金,她也不用在上官府蜇伏那么长时间了……
“你……”顾唯梦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这个早已丧失理智的妹妹,颤抖着举起手掌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眼中的泪水不知不觉就涌了出来。
云夕与她虽然才相认一年多,但那相似的脸孔、倔强的性格,让她也不得不感叹血缘至亲的奇妙之处,让她对云夕起了疼惜之心,可她痛心为什么云夕会变成这个样子……
“姐姐还是我亲姐姐,就不劳云姑娘操心了!”
静静听了云夕的话后,顾唯兮笑了笑,讽刺道:“原来云姑娘是这般打算的?没想到夏侯太子也是云姑娘的入幕之宾……其实你在看到我姐姐现在的身份后就已经产生这种取而代之的野心了吧?只是当时条件尚未成熟,直到你找到夏侯夜澜这个靠山与助力……”
“你现在这副样子,不过是夏侯夜澜的又一颗无用的弃子罢了!”上官玄灏冷笑道。
既然锦姨娘和宁弘文是夏侯夜澜的人,还把这些龌龊的心思伸到了上官府,那就已然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不会的,夏侯太子一定会帮我的!”云夕恶狠狠地说道,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到时我才是安定侯府的嫡出小姐,顾云夕!”
“呵,即使夏侯夜澜出手,也帮不了你,冒牌货就是冒牌货,你难道还想承了我两个亲妹妹的身份,来一出乌鸡变凤凰不成?”
正在此时,顾云轩笑着走了进来,对顾唯兮和顾唯梦分别抛了个媚眼,才一脸不屑地看向云夕,冷冷笑道:“况且,本公子怎么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你这样的亲妹妹?”
“大哥?”
顾唯梦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声,她从小就和这个大哥不甚亲近,而且他刚刚应该在外面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了,现在居然和兮儿一样,还愿意把她当成亲妹妹来看待……
“大哥。”顾唯兮看着这个与她前世的二哥长得一模一样、骨子里却像极她大哥的俊美男子,暗暗叹了口气,想不到这家伙又随便在外面听墙角了。
几个月前,顾云轩把林渊制成的解药送过来给她时,她还一时把他错唤成“二哥”,顾云轩错愕与好笑之余,还企图在她脸上看看有没有贴着人皮面具,后来听说她根本没有中毒,反而将南宫玉与林渊戏耍了一顿后,更是对她兴趣渐浓。
紧接着的几个月,他就经常借故往上官府跑,美其名曰多多关心自己的亲妹妹与未出生的小外甥,结果遭到上官玄灏莫名的敌意与不喜……
顾云轩无视上官玄灏眼中的警告,径自坐在了顾唯兮旁边,继续道:
“莲嬷嬷将门口的弃婴抱回了她的住处养着,不久后她因一时疏忽而将喂错了药,导致我当年那个刚出生的亲妹妹病情加重夭折了。为了不受到我爹娘的责罚,也是为了顾念我母亲的情绪,因此她悄悄将我大妹给埋了,抱着那个弃婴就当成了已经病好的大妹,一直过了那么多年。孰不知这一切都被当年才四岁的我看到了,不过我顾念着心力交瘁的母亲,又想着莲嬷嬷又非大奸大恶之人,于是将这事给搁下了。想不到,却让些无知之人起了歹念与野心!”
突然,云夕一阵狂笑,趁众人不注意,一把钳制住身后的顾唯梦,握着一把小刀死死抵住她的脖子:“你们都别过来!你们胆敢往前一步,我就要了她的命!”
“你以为若不是我姐姐还念着你是她的亲生妹妹,想要借此放你一条生路,你认为就凭你现在这样子,能轻易制住她吗?”顾唯兮讽刺笑道,眼中尽是冷意,却也是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求求你们,就当是我欠你们一个人情,就这样放云夕走吧,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欠她的了!”顾唯梦闭了闭眼,脸上一片淡然。
“顾唯梦,你给我闭嘴!你不要再在这时假惺惺了,以为这样就可以抵消你心中的负罪感吗?你欠我的再也还不清了!”云夕手上的力度一重,顾唯梦的脖子便深深划出了一道血痕,鲜血汩汩滴落。
然而还未等屋子里的人出手,云夕便已经被突然闯入屋子里的人一掌震开,浑身伤上加伤,那把小刀“咣啷”一声掉落地上,顾唯梦软软瘫倒在那人怀中,顾唯兮见状松了口气,连忙去拿药箱。
宁修哲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在顾唯兮的示意下,将顾唯梦抱到长榻上躺下,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心与紧张:“梦儿!梦儿!你没事吧!”
他刚刚随着凤翎歌来到,就不可置信地看见云夕行凶、顾唯梦受伤的一幕,他下意识就打出一掌,将顾唯梦救了下来!
屋子里众人奇怪和暧昧的目光来回在顾唯梦和宁修哲之间徘徊着,凤翎歌也是一脸错愕,原本告诉他她的相好云夕在这里,想不到却发生这么戏剧化的一幕……
而顾唯兮震惊地看了一眼宁修哲后,保持沉默,垂眸继续为顾唯梦上药:“我姐只是有些伤及了颈部大动脉,上了药后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宁修哲也不奇怪顾唯兮为什么会医术,只因他现在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昏迷过去的顾唯梦身上,原本紧绷的俊脸此时才稍稍松懈下来,感激道:“谢谢!”
这话虽然是对顾唯兮说的,但他深邃而柔和的目光却是一直紧紧锁着长榻上的顾唯梦。
“呵呵,我就知道,你心里爱的那个人一直是顾唯梦,而我从来不过是一个代替品。”
躺在地上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云夕嘲讽地看着此时眼中完全没有她的宁修哲,气若浮丝,却充斥着无尽的悲哀与苍凉:
“自从一年多前你我相遇以来,每次你到群芳阁来,都是只指定我一人,我开始也以为你真的爱上了我,而我也愿意把你当成我的良人。但我那次在永乐侯府看到了顾唯梦后,从你的眼神中,我知道我不过是你想要发泄与掩饰对自己嫂子那种龌龊心思的幌子与慰藉罢了!”
宁修哲在她失踪之后一起在找她,不过是因为他对顾唯梦已经越陷越深了,他怕不能再不去转移自己的欲望,就快要魔怔成狂了……
“呵呵,所以我说顾唯梦欠我的已经还不清了……”
云夕说完便缓缓闭上了眼眸中的不甘与嫉恨,断了气,如果当时被抛弃在安定侯府门口的是她,一切又是否都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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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宁弘文被揭穿有不举之症,因此被永乐侯府的氏族宗亲以无子嗣之罪推下了世子之位。
而永乐侯的几个庶出儿子因争夺悬空出来的世子之位而明争暗斗不断,府中乱作一团、元气大伤。
而宁弘文不举,锦姨娘所出的儿子自然身份不明,锦姨娘被冠以通奸的罪名,母子二人双双被逐出永乐侯府,成为了人人叫打的过街老鼠。
而锦姨娘被逐出永乐侯府,对想染指青炫皇室的夏侯夜澜来说,已经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自然不会理她的死活,最后听闻锦姨娘走投无路,迫不得已卖入青楼、沦落风尘……
上官府,东暖阁。
“姐姐,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顾唯兮看着面前专心替她腹中的宝宝缝制小棉袄的顾唯梦,不禁问道。
原来宁弘文那混蛋压根就患有不举之症,难怪一屋妻妾,最后只有锦姨娘一人怀上了身孕,亏他还经常以不育之名羞辱她姐姐,活该他落得如此下场!
顾唯梦笑而不语,心无旁骛地穿针引线,转眼之间,一只可爱的维尼小熊便栩栩如生地出现在小棉袄上,看得顾唯兮啧啧称奇:“姐,你真厉害!绣得比我画给你的图样精致漂亮多了!”
她是早就知道她这姐姐的绣工了得,却不想竟然到了这种出神入化、鬼斧神工的地步,真是佩服!
“这只叫什么维尼小熊的可真好看!”
上官秀宁现在更是与顾唯兮两姐妹亲近了许多,人也比前自信开朗了,欣喜地拿起小棉袄比划着,羡慕道:“我以前认为自己的绣工已经是很好了,现在看到梦姐姐,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我的那点小技俩,压根就不够瞧了!”
“秀宁也用不着沮丧。”顾唯梦笑着睨了一脸优哉悠哉的顾唯兮一眼,打趣道:“起码比起兮儿这丫头来说啊,已经算是鬼斧神工了!”
“说的也是,至少我的还是能够拿得出手的,哈哈!”上官秀宁很是认同地笑着点了点头。
她一想到顾唯兮绣得那只号称是“鸳鸯”的鸭子就不由得笑得开怀,原来她这个无所不能的三嫂也有吃蹩的时候……
顾唯兮心道,她也没办法啊,现代的衣服都是现成的,再不济也有缝纫机,她在现代连十字绣都没玩过,更别提让她凭空绣朵花出来了!
对上两个女人戏谑的眼神,顾唯兮淡定地舀了一勺乌骨鸡汤放进口中,悠悠道:“本小姐可一点也不自卑。”
至少她会做药膳……
突然想到什么,顾唯兮建议道:“你不如把宁弘文和离了吧!”
顾唯梦早已对宁弘文死心,与其与他两看生厌,不如早日为自己的幸福找好出路。
青炫国民风较为开放,即使是人们口中的“弃妇”,也不一定过得不好,况且顾唯梦的身世被隐瞒了下来,她现在依旧还是安定侯府的嫡出千金,想要再嫁为人妇并非难事……
“别说和离了,现在想求一封休书也是难事。”顾唯梦拿起第二张画着米奇老鼠的图样,继续绣着,无奈叹了口气。
别说以前宁弘文顾虑安定侯府的地位不肯将她休弃,现在他落魄至此,尽管他已经从安定侯府得不到任何好处,他还是不会将她放开。
只因被整个青炫国笑话不举无后的他已经彻底颓废、众叛亲离,想起他前些日子在她跟前不断忏悔思过,说是想起了她的好,想要与她一起好好过日子,她就不由得一阵好笑与讽刺……
顾唯兮顿时了然,看来宁弘文是想要绑着她姐姐一起下地狱了,忽然想到当初南宫耀在宫宴上赐的那两道圣旨,于是对顾唯梦意味深长地笑道:“既然宁弘文不肯给你休书,那换你来给他好了!”
休夫的女子可比被休弃的地位来得高多了!
反正依南宫耀的性格,她也不指望靠那两道圣旨来救命,倒不如借她姐姐一用,成全一桩美事得了!
……
果然很快,顾唯兮将一道圣旨传了上去,南宫耀当即下旨,赐顾唯梦将宁弘文休离,宁弘文碍于圣旨,咬着牙齿不得不从。
顿时整个青炫国沸沸扬扬,宁弘文再一次成为了茶余饭后的笑柄,而顾唯梦则成为了不少妇女的典范与榜样……
不久之后,顾唯梦在上官府的资助与支持下,成立了“第一绣庄”,里面种类繁多、新奇独特、别出心裁的花式图样吸引了众多客人前来光顾,风头一时无两。
而顾唯梦以其出色的绣工技巧,被御封为“天下第一绣娘”,“第一绣庄”的分店开遍了整个青炫国,而庄里出品的绣品畅销天启大陆五国,引各王室贵族争相抢购。
传闻“天下第一绣娘”顾唯梦因长相美貌、蕙质兰心而引不少各国名家公子竞逐,传闻连她那休离夫家的氏族子弟宁修哲也在追美的行列中,而且是最锲而不舍的一个……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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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一颠一跛的在官道上走着。
绿环掀开帘子往外头看了看,嘱咐车夫把马车驾稳些后,有些忧心地转头,往顾唯兮身后小心垫了个靠枕:
“小姐,前几天连下了几天暴雨,这条路也不太平整,到处坑坑洼洼的,真是的,无缘无故怎么会召小姐进宫吗?小姐现在在怀了小主子可不比从前,若感到有什么不舒服得说出来,咱们也可让马车停下歇会儿!”
“嗯。”顾唯兮点了点头,现在身体确实比以前娇弱多了,不过小小疲惫她还是忍受得住的,“这种天气在外面担搁太久始终是不太安全,现在离家里也不是很远了,再坚持一下就到了!”
绿环心疼地点了点头,一旁的沐雪眼中突然寒光迸射,冷声说道:“外面杀气很重!”
果然,坚固的马车微微一晃,车外的马夫发出一声惨叫后便倒下了。
突然一把利剑刺入马车,车厢突然四分五裂,马儿脱缰而逃,顾唯兮三人跌落地上,只见周围满了杀气凛凛的黑衣人,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顾唯兮把随身携带的一个装着迷魂散的白瓷小瓶打开往外面扔去,然而却没有丝毫效果。
“药对他们没用,他们应该是药人”
绿环紧张地扶着身怀六甲的顾唯兮,一边祈祷着沐雪若是以够以一敌百、胜利归来,她就再也不跟她抢东西吃了!
突然从暗处飞出三个武功高强的人与这些药人厮杀起来,顾唯兮知道,这三个是上官玄灏派来平时保护她的影卫。
药人本就是不死之身,除非找到攻克的罩门才能彻底击垮,否则不死不休。
寡不敌众,几个药人飞身围近,沐雪拔出身上的佩剑挑出一圈剑气,将他们震退出几米开外,两拨人马相互厮杀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绿环扶着顾唯兮节节后退,顾唯兮微眯眼,到底是谁要置她于死地?这么大手笔?
正在两人猝不及防之际,其中一名黑衣人迅速揽起顾唯兮的腰身,几个飞掠便轻松地离开了药人的包围圈,顾唯兮死死护着腹中的孩儿,面对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黑衣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耳边绿环的呼唤声越来越远……
……
“沿着这条路向前走,很快就可以到上官家了。”黑衣人将她平稳放在离那条官道颇远的地方后,转身就走。
“南宫越泽?”
黑衣人脚步顿了顿,把面巾摘下,缓缓转过身来,正是南宫越泽:“真高兴你还记得我的声音,我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那些药人是谁派来的?你跟他们是一伙的?还有,你们的目的是究竟是什么?”
顾唯兮连珠炮似的发问让南宫越泽“扑哧”一下笑出声,不苟言笑的俊逸面庞柔和下来,看着面前半点不见怯弱、目光犀利的绝色女子,不答反自嘲道:“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你吗?真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被你骗过来的?”
“你还没回答我。”顾唯兮不想跟他解释那么多,从刚才他带着他轻松越过药人圈、那堆药人却没有多加阻拦来看,南宫越泽就算不是幕后主使之人,也与这声刺杀脱不了关系。
“如果我能再狠心一点,真趁这次机会掳走了你,那该有多好啊!柳若兰那女人未免也太低估我对你的心意了!”
南宫越泽摇头苦笑,他是纠结了很久,但始终狠不下心带她走,若是只求一昧占有与毁灭,那这份爱未免也过于廉价与不堪了。
闻言,顾唯兮竟觉得此时南宫越泽的身上似是镀了层光环,庆幸他心中的执念没把彼此给毁掉,但这也不能成为原谅他的理由!
至于柳若兰,她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别以为救了我出来,我就会很感谢你,毕竟我陷此困境也是因为你,若是绿环和沐雪她们出了什么事情……!”
不管他原来的计划是怎样,也不能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顾唯兮现在不知多恨自己的软弱无力……
“放心吧,那些药人的目标只是你,况且有那三个影卫抵挡着,你的丫环暂时不会有事。不过,若是我再耽搁一下,那就难说了……”
他的意思是原本就打算回头救绿环他们?难怪他在这里就放下她……
顾唯兮微微一愣,看着早已施展轻功掠去的身影,怔怔说道:“南宫越泽,谢谢!”
即使已经离远,但南宫越泽仿佛已经听到,嘴角缓缓扬起……
……
三皇子府。
书房中,南宫玉处变不惊地翻着手中的书卷,面对在他王府中如入无人之境的不速之客,头也不抬道:“上官公子大驾光临,本王府还真是蓬荜生辉啊!”
“本公子以为,三皇子应该不会对我的到来感到意外才是。”上官玄灏把手上的卷轴往书案上一抛,便优雅在椅子上落坐。
上官玄灏竟然找到这里来?南宫玉看了面前的卷轴一眼,没有打开,意味不明地问道:“看来,上官公子是对青炫国的皇位感兴趣?”
现在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上官泉才是正统的皇室血脉,而上官玄灏想要问鼎皇位的话,当然是名正言顺。
上官玄灏笑着摇了摇头:“我是否有那个野心,那是南宫耀和南宫凛他们才应该担心的问题,对你来说不重要吧?三皇子?”
南宫玉眼神骤冷,寒光似是要将上官玄灏穿透似的,不复平日的温润平和:“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在表面上看来,若上官玄灏拿出了当年狐狸换太子的证据,证明了他和上官泉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那势必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朝政动荡,而该忧心的除了南宫耀和南宫凛之外,一众皇子都会受到影响。
而他作为南宫耀的亲儿子,自然也是地位不保,而上官玄灏刚刚的话明显将他从这场纷争中排除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非他的身份被识破……
“什么意思三皇子自己心知肚明吧!”上官玄灏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笑得从容而惬意:“或许,我不应该叫你南宫玉,而应该叫你元炙,是吧?”
从他掌握到的情报来看,多年前,赤焰国的明王爷通敌卖国,联合南宫耀将赤焰国的皇帝元宗杀害,当时年仅七岁的六皇子元炙掳回青炫国的地牢里囚禁起来。
但元炙却在十二岁那年侥幸逃出了地牢,南宫耀派人翻遍了整个皇宫也找不到人。
最后在某个地方发现了一具烧焦的男尸,经太医仔细鉴定后发现骨龄在十二岁左右,基本可以判断为元炙没错,南宫耀这才肯善罢甘休。
而众所周知十二岁以前的南宫玉性格虽也温和谦逊,但绝对没现在的运筹帷幄与聪明才智。
想来当初那具男尸才是真正的南宫玉。
上官玄灏继续道:“所以说,你是元炙,而不是南宫玉,你在赤焰国部署了那么久,现在时期成熟,大可以回国拿回你的一切,而青炫皇室的纷争根本与你无忧。当然,如果你有染指青炫国的打算和野心,那又另当别论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赤焰国的人的?”南宫玉恢复了平静。
“从你拿这幅画卷意图挑起我跟夏侯夜澜的纷争开始。真假两个年号,是在提醒我和凤翎歌,当年咱们父辈和母辈是如何遭夏侯义他们的毒手的吗?”
即使没有当时兮儿不小心把水倒在画卷上,南宫玉也会派人提醒他那幅画的问题。
南宫玉看着上官玄灏,冷声道:“现在看来,你很适当皇帝,不仅是南宫凛,连夏侯夜澜他们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他不得不承认,上官玄灏确实很聪明。
南宫玉冷冷盯着一脸不置可否的上官玄灏,意有所指道:“若是你答应将兮儿让给我,让她跟我回赤焰国,那么我不仅不会参与青炫皇室的夺位之争,还会倾我所有,助你一臂之力,得到你所要的。”
“呵呵,若是让那个丫头听见自己这么值钱,不知道会不会做梦都要笑醒!”上官玄灏忍俊不禁,似乎很是好笑南宫玉提出这样的交易。
看着面色越发不解与阴沉的南宫玉,上官玄灏脸色一正,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我本来就无意于那个无聊的位置。本来我还想说,若是你能将私下据为己有的关于我娘子的帕子和画像交还与我,那我将会倾我所有,助你一臂之力,回赤焰国夺回你所要的。因为,我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娘子,哪怕是她的帕子和画像。”
南宫玉一愣,看着上官玄灏认真的表情难掩震惊,半晌后讥讽道:“那你现在后悔了?”
“不是后悔,而是你现在连觊觎的资格也没有了,我上官玄灏的娘子可不是什么拿来交易的货品。”况且他爱的可是现在的她。
南宫玉微眯着眼睛,拳头紧握,上官玄灏是在质疑他对顾唯兮的诚意?
正在这时,一人侍卫走了进来在南宫玉耳边低语了几句,见南宫玉脸色大变,上官玄灏忽然有什么不祥的预感。
“镇远将军府与赤焰国皇帝有勾结,柳若兰偷了密令,私自调派了赤焰国皇帝暗中派给柳成毅的十二个药人去对付兮儿。”南宫玉立刻吩咐了侍卫几句后便立刻去救人。
书房里,听到消息的上官玄灏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对了,我记得兮儿的绣工没那么好……”
言外之意,南宫玉珍藏着的那条丝帕根本就不是顾唯兮亲手绣的,因此一条帕子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因此南宫玉自己爱留不留吧……
南宫玉想起怀中帕子的精致绣工,脸色一黑,不由得暗淬了那小气霸道的男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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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兰?!”顾唯兮停下脚步,冷冷看着突然出现、挡在自己前面的人。
“顾唯兮,别来无恙啊!”柳若兰柔柔一笑百媚生,眉眼间却是难掩狠戾之气,“本宫就知道南宫越泽那个窝囊废不能把你怎么样,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你这贱人和你肚子里贱种还活得好好的!既然你和南宫越泽都不识好歹,那你这条贱命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你倒是好算计,竟然连南宫越泽都算了进来!”
只要南宫越泽带她私奔,睿亲王世子和上官三少夫人同时失踪,而两人之前又曾有婚约,再加上最近南宫越泽的种种表现,到时势必流言蜚语满天飞,也就坐实她顾唯兮水性杨花、与男人暗曲私通、私相授受的罪名。
名声尽毁,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甚至比直接杀了她还要狠毒!
“如果没有你,玄灏他还依然是我灏哥哥,你一出现就把他的一颗心和所有注意力都拿走了,所以你应该去死!”柳若兰面露狰狞,仿佛要将顾唯兮碎尸万段才能解心头之恨。
“就算没有我,我相公照样不会看你一眼,否则也不会对你嫁给南宫凛一事无动于衷了。”
顾唯兮冷冷一笑,故意刺激道:“你以为凭你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女人,能奈我如何?”
如果她此时还看不出柳若兰身怀武功,那也未免太失败了。
想来也是,镇远将军府出身的嫡小姐从小修习武艺也不足为奇,奇就奇在她竟然欺瞒了世人那么多年,一直以一副弱质纤纤的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
“你……!”
柳若兰被戳着痛处,顿时恼羞成怒,一个提气闪身便来到顾唯兮跟前。
快如闪电地伸出手掐住顾唯兮的脖子,冷笑道:“那本宫就让你看清楚,我能奈你什么何!”
“当初在我成亲之时,使计意图将我绊倒出丑的人是你吧?想不到太子妃竟然韬光养晦那么多年……”
若不是武功高强之人,根本不会有那么准确的力度。
“你也不差,若不是你会医术,怎么样侥幸逃过那么多劫?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至少咱们可以猜猜,你这纤细娇嫩的脖子会被本宫用几分力度才能掐断呢?”
说着便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娇媚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狠而狰狞冷笑,仿佛已经看到顾唯兮在她手中慢慢断气、垂死挣扎的狼狈样子……
突然,柳若兰身体一僵,全身像是被点穴了一样,手上的力度再也下不了一分,怒视着顾唯兮:“怎么会这样?”
顾唯兮使劲拨开掐在自己脖子上的蹄子,笑得一副意味深长:“太子妃,这银针点穴我可是练习了很久才有今天这种效果的,你就慢慢享受吧!”
只可惜她没有内力,这银针点穴要近身才行,否则她刚刚也不用跟柳若兰浪费这么长时间。
柳若兰以为顾唯兮只不过是医术厉害了些,却万万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着!
正在此时,路边的山体开始剧烈晃动,顾唯兮想到前几天的连降暴雨,现在怕是要发生山泥倾泻或泥石流了。
天空开始下起了暴雨,山上的一些细小沙石开始往下滚落,这条路右边是连绵不断的山体,而左边是斜斜的滑坡,而路的前方和后方根本不可走,随时有被山石活埋的危险。
“宝宝,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顾唯兮来不及多想,小心护着腹中的孩子,暗暗祈祷了一下,便往左边的斜坡下滑去,她要趁泥石流开始之前离开这里……
雨水冲刷下来,滑坡的摩擦力愈加减小,下滑的速度大大加快为了减少冲力对胎儿的伤害,顾唯兮在下滑时用两手紧紧抓住两侧的草根。
雨水不停冲刷着脸庞,她的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这样剧烈的运动对于一个孕妇来说是折磨,衣服和肌肤已经被滑坡上偶尔隆起的树枝与石头磕破。
身心俱疲,她的身体已经渐渐变得麻木,只有手掌与草根之间的剧烈摩擦与噬骨痛楚提醒着她还活着……
而在她身后,泥石流越演越烈,原地被点穴动弹不得的柳若兰既愤恨又恐慌,很快被滚落的山石活埋,凄厉的惨叫声很快淹没在狂风暴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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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顾唯兮才缓缓转醒,知道自己侥幸没死,顾不得满身疲惫,第一时间下意识便伸手抚上了腹中的孩子儿。
孩子没事,顾唯兮彻底松了口气,眼眶不由得湿润了,她和孩子终是逃过一劫了吗?
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她低头看见自己穿着一身干净的布衣。
入目的是四面剥落斑驳的黄泥土坯墙,墙边被油烟薫得漆黑,她许是被哪户好心的农家给救回去了。
房间木门“吱吖”一声打开,上官玄灏看着床上已醒过来的顾唯兮,急忙走过去,把手中的药碗搁在床头,坐下来探了探顾唯兮的额头,如释重负地笑道:“终于退烧了。”
“能坐得起来么?”
顾唯兮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长出青色胡渣、眼睛布满血丝的男人,愣愣地点了点头,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不知该说些什么,似是眼前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不然你躺着也行,为夫一样也能喂你。”上官玄灏意味深长地一笑。
见他盯着自己的嘴唇直笑,顾唯兮意识到这家伙该不会是用嘴喂吧,脸颊不由得红了红,连忙摇摇头。
“奇怪为夫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是吗?”见顾唯兮又愣愣地点了点头,上官玄灏轻轻笑了笑,小心把顾唯兮扶起来靠进他怀中。
她想伸手接过药碗自己喝,才发现自己的手掌被白白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
上官玄灏掩下眸底的痛色,舀起一勺子汤药,轻轻吹了吹,喂她喝了下去,才说道:“你放心,绿环她们已经没事了,我把你在这里安顿下来后,已经发信号派人把你没事的消息传回去了,咱们就在这儿好好休养吧,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没说的是,当时他去到南宫越泽所说的地方后,入目的道路完全被山石掩埋,一想到那丫头很有可能被掩埋其中,他整个人就快要彻底疯了……
后来他发现斜坡上的一枝树杈竟挂着从她衣裳上划破的布料,抱着心中仅存的希冀,他沿着滑坡寻找,终于在离路面几十丈的坡底发现了这个伤痕累累的丫头……
轻描淡写的语气,顾唯兮却听出他声音中极力压抑的悲痛与恐惧。
正在此时,一对老夫妻走了进来,相互打了招呼后,笑着道:“这位夫人可终于醒了?你不知道啊,当时你相公把你送到咱们家的时候,那别提多着急了,好像你一旦出了什么事情他就要杀人似的,那样子差点要把陈大夫那老头给吓破胆,之后又是亲自喂药的又是换毛巾的,寸步不离地在你床边守了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现在你醒过来,咱们也就放心了,那就不打扰你们了!”走出去之前还暧昧地看了两人一眼,顺手便把房门给掩上了。
顾唯兮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埋进上官玄灏的怀里便泪如泉涌。
上官玄灏回抱着她,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温声道:“不要再随便乱跑了,知道吗?”
至于让她遭罪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顾唯兮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泪水渗透了他的衣襟:“那你也要记得以后别惹那么多桃花了……”
一朵一朵的接踵而来,那她和宝宝还要不要活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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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玉儿?”南宫耀躺在床榻之上,一夜之间,他仿佛苍老了更多,宽大的明黄色寝衣越发衬得骨骼的瘦削,再也不见当初的意气凤发。
皇宫里的阴谋算计已经让他觉得很疲惫,此时南宫玉能在这时候探望他,让他很是惊喜,毕竟他这儿子个性温和内敛,总对他这个父皇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我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
南宫玉在病榻前长身玉立,白衣翩跹,淡淡地俯视着南宫耀。
“你……你是什么意思?你这个逆子,难道是在咒朕快点死吗?”南宫耀胸口气得一起一伏,手指一颤一颤地指着南宫玉,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儿子一样。
南宫玉面无表情,与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截然不同:“这不是诅咒,而是事实!你以为自己中了慢性毒药一年多了,还能活命吗?”
“你这个孽蓄!竟然给朕下毒!难道不怕遭雷劈吗?咳咳——”
南宫耀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看到后面跟着走进来的林渊,他顿时明白过来:“林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枉朕那么信任你,你竟然卖主求荣,企图置朕于死地!”
林渊脸上不羞不恼,恭敬地站在南宫玉后面淡淡说道:“林渊效忠的主子从来只有一个。”
意思是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卖主求荣,是南宫耀高看他的皇帝地位了!
“况且,若不是你起了对顾唯兮下慢性毒药的心思,我一时还真没想到也让你试一下慢性毒药的滋味呢!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南宫玉想起若不是顾唯兮本身会医术,早就那慢性中毒身亡,每当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忍不住一阵揪痛。
她是他从小放在心上的人,长大后却屡次擦身而过,想不到他竟然借林渊的手,一次次将穿肠毒药放到她手中、逼她服下……
若不是南宫耀想要控制顾唯兮,通过她拿到藏宝图,那他又怎么差点酿成大错,导致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越走越远呢?
南宫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如魔鬼的人,从嘴中咳出了血,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不,你不是玉儿,你不是朕的儿子!”
玉儿小时候是很乖的,为人斯文有礼、温和内敛,绝不可能变成现在这副六亲不认的样子!
“我确实不是南宫玉,更不是你的儿子!”南宫玉从脸上撕下一块面具,露出一副同样俊美无俦,却更显冷毅的面孔,与他的一身谪仙般的白衣极为不配,仿佛他天生就该是从血腥与杀戮中走过来的王者,浑身充斥着让人不容忽视的霸气,“你真正的儿子早就已经死了!我不过是借了他的身份,才活到了现在!”
但这副脸孔可不叫南宫耀陌生,他蓦然一惊,面色煞白:“你是元宗的儿子——元炙?你……”
那轮廓与眉眼像极了当年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赤焰国前任皇帝元宗!可那孩子当年不是已经死了吗?
“承蒙皇上还记得我父皇!”像是看出了南宫耀的疑问,元炙眼底冷若冰霜,“你是好奇我这个被你掳回来的质子还没死,是吧?”
南宫耀当年与赤焰国的明王爷谋朝篡位,设计杀害了他的父皇元宗,南宫耀与他父皇是死敌,将年仅七岁的他掳回青炫国加以囚禁与折磨。
当年若不是顾唯兮救了他,恐怕他早已命丧黄泉了,又何来现在复仇一说!
“你杀了玉儿?”南宫耀像看魔鬼一样看着元炙。
“弱肉强食是你当年对我父皇说过的话,而我也受教了!你或许也得感谢我,把你儿子南宫玉从皇宫中种种阴谋诡计中解放出来!这是我师父当年从你儿子脸上提炼出来的面具,你若真是如此爱子心切,那便对着这张面具好好忏悔吧!”
元炙冷冷一甩,将手中的那张面具抛到了南宫耀身上。
此时的南宫耀不知该感到悲痛、愤怒还是恐惧:“那长眉老道是你的师父?”
传闻只有鬼道子才会制作这种人皮面具,难怪他潜伏在宫中这么久也没有露出破绽,原来不是简单的易容术……
“怪只怪你平生作孽太多,临老才不能安生,不过现在看来,你很快就可以得到解脱了!”
元炙冷冷地瞥了南宫耀一眼后,便带着林渊离开了,整个寝殿只余下浓重的药味……
“朕……”南宫耀一阵猛咳,胸腔里一股锥心之痛,浑身如万蚁啃噬,嘴角溢出了猩红,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头顶明黄的帐幔,双手缓缓垂下……
……
很快,皇帝驾崩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后知后觉接到消息的太子南宫凛率领手下闯入了皇宫,遇到南宫玉手下的阻拦,双方兵械相交、皇宫顿时血腥弥漫。
南宫凛最后被一剑刺穿心脏时,眼睛紧盯着那抹黑衣张狂的背影,耳边徒留一个声音:“比起当年地牢里经常被你上刑折磨的那个赤焰国质子来说,你能这么痛快就死去,全是本皇子在积阴德,懂吗?”
……
未央宫。
皇后一脸恨意地看着夏侯夜澜:“夏侯夜澜,你当初答应本宫,要辅助我凛儿登上帝位的,现在不仅没完成你当初的承诺,甚至眼看着我凛儿被杀害也袖手旁观,你还是人吗你!”
“本殿没忘,可是皇后娘娘,你当时也曾答应过我,在宫宴上让顾唯兮清白被毁、身败名裂,从而让上官玄灏未娶妻先受辱,再次成为整个青炫国的笑炳,试问,你做到了吗?嗯?那你现在又有何立场指责我?”
“可我也曾听你吩咐,在南宫耀背后推波助澜了不少事情,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皇后一想到南宫凛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内心就止不住悲痛欲裂,那是她寄予厚望的儿子啊!
“你以为就凭你那些小聪明便能改变得大局了吗?真是笑话!”夏侯夜澜讽刺笑道:“恐怕你现在已经知道你那个枕边人南宫耀与上官泉身份对调,不是正统的皇室血脉了吧?那你就应该知道,连带你和他的儿子南宫凛也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贯之子罢了!竟也想要问鼎皇位、千秋万代,真是痴心枉想!等我到时将南宫耀的身世公告于天下,那这青炫国的皇位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哈哈!”
正在此时,一个黑衣人来到夏侯夜澜耳边低语了几句,他脸色一变,看也不看颓然在地上皇后一眼,便闪身离开了青炫皇宫。
“凛儿啊,母后对不起你啊!”皇后悲痛欲绝地敲捶着地板,泪水不断从眼中滚落,几日之内,丧夫丧子之痛麻木了她的身心,使她瞬间苍老了不少。
不知什么时候,南宫冽已经来到皇后身边,将她搂入怀中,沉声安慰道:“母后,你还有冽儿!”
皇后闭眼道:“你都听到了,母后助纣为虐,害己害人,最后到头来却便宜了夏侯夜澜这个畜生。你也不用安慰母后,母后知道你也对母后心存芥蒂……”
南宫冽哭着摇了摇头:“冽儿从来没有怪过母后,冽儿知道自己出生时害母后你难产,让你对冽儿产生了抵触之情,因此从小你就比较疼爱皇兄,但冽儿还是知道你是疼爱我的,不然也不会在父皇关心我时,眼中露出愧疚和矛盾的神色,这些冽儿都是看到的……”
“冽儿,对不起!”皇后泪流满面,紧紧回抱着南宫冽,是啊,她现在还有冽儿就够了……
忽然想到什么,皇后轻轻推开南宫冽,在他疑惑的眼神下,在未央宫里翻箱倒柜,最后找到两个小瓷瓶交到他手里:“夏侯夜澜那时买通了一名宫女,趁上官玄灏进宫时候在皇上御赐给他的茶水里下了药,后来那宫女被他灭口了。这两瓶毒药是我在那名宫女的尸体上悄悄拿回来的,你现在把他拿给上官玄灏,说不定研究一下还能制出解药来!”
南宫冽震惊地接过瓶子,一脸郑重道:“嗯,我会交给玄灏的,既然现在我已经知道玄灏才是正统的皇室血脉,那我们也应该将皇位还给他还是,到时我就与母后离开长安城吧!”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反正她现在也看开了,皇位什么的也不在乎了,就和冽儿去过些普通日子吧,皇宫里的阴谋诡计她早已厌倦了!
奈何南宫冽这头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却不料后来被顾唯兮与上官玄灏用剩下的一道圣旨给堵得没话说,最后登上了那个他从来想也没想过的高位,当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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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黑,毕竟是比较远离闹市的小镇,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街道两旁的房子与商户纷纷亮起了灯火……
一家客栈里。
店里都是长途跋涉或经商路过,中途来这里歇脚食宿的客人,时不时从各桌传出交谈声谈笑声和酒杯相碰声。
一对夫妇相携走了进来,女子身怀六甲,尽管一身粗布麻衣、风尘仆仆,却依然难掩身上的贵气逼人。
男的丰神俊朗,女的倾城绝色,一对璧人频频引来店里为数不客人的注目礼。
选了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上官玄灏小心翼翼地扶着顾唯兮坐下之后,便招来店里的小二上菜。
“客官想要吃些什么?”店小二殷勤利落地擦干净桌子后问道,眼睛不自主地往顾唯兮身上瞄去。
这位夫人可真漂亮,长得水灵灵的,若不是看她怀了七八个月的身子,还不知道名花有主呢!
“把贵店里的特色小菜选几样清淡可口的端上来吧!”
上官玄灏不动声色地把身上的佩剑明晃晃地往桌子边上轻轻一搁,吓得店小二一溜烟地往厨房方向下单去了。
而刚刚一进门就对他们评头论足的几拨店里客人也立刻噤了声,把打量和歆羡的目光统统收了回来,心道小兄弟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顾唯兮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手抚着显怀的腹部,神态娴静详和地调侃道:“相公,你吓到别人了!”
“早知如此,咱们应该叫人直接把饭菜送到房间里的!”上官玄灏细致地为顾唯兮面颊边散落的几缕发丝拢到了耳后,咬了咬她的耳垂,抱怨道:“幸亏刚刚经过铁器店的时候随便买了把剑。”
虽然他平时不习惯携带些这么明目张胆的武器,但现在看来,这些东西还是挺能唬唬人的,震摄力不小,省了不少麻烦,至少是那些对他娘子有想法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真被那把剑给唬住了,店里的上菜速度极为快捷,放眼望去,都是些适合孕妇补充营养的清淡菜式……
“嗯,这家店还不错。”
上官玄灏毫不吝啬地赞美道,熟练地把顾唯兮爱吃的几样菜各夹了些放进她碗里,“饿了吧,多吃点,你看你都变瘦了!”
顾唯兮安心地享受着这几个月以来不变的细心服侍,有些无语道:“哪有那么夸张!”
她好像才刚从悬崖上掉下来才一天时间吧,能瘦到哪里去?
上官玄灏眸里含笑地捏了捏那张滑嫩嫩的小脸蛋,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店里有人在说些什么……
“唉,你听说了吗?听说大皇子南宫衡和三皇子南宫玉逼宫,气得皇上昨晚驾崩了!”一个客人低声道。
“怎么会这样,难道咱们青炫国要变天了吗?那,那太子殿下呢?那可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啊!”
“太子寡不敌众,最终落败成了阶下囚,怕是连小命也保不住了!况且,我还听说啊,那太子好像不是皇上和皇后的亲儿子……”
“啊?那不是野种……”另一个人意识到说错话了,立刻噤了声。
……
入夜,客栈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安静得只能听见熟睡者若隐若现的细微呼吸声。
此时,房间里的一层窗户纸被轻轻捅破了,悄无声息地从外头的过道里伸进来一支细长的竹管,淡淡的迷魂香瞬间在整个房间里漫延开来……
良久之后,房门的木栓被人从外面用长剑轻轻撩开,紧闭的门打开,几个黑衣人从外面窜了进来。
剑气萧肃,寒芒森森,直指床上熟睡的人。
然而挑开床幔,摸准几剑狠刺下去,没有预料之中的血光飞溅和刺骨惨叫,满床是飞舞的棉絮……
“糟糕!上当了!”一个黑衣人对其他几个同伴惊呼出声。
“几位兄台别来无恙啊!”房间里不知哪个角落传来一个清越温和的男声,“只是咱们刚刚才在客栈一楼打过照面,现在又何必遮遮掩掩,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呢?”
“上官玄灏!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识趣地快点将龙虎令和镇国玉玺交出来!那样或许还可以留你夫妻两条小命!”
没错,这几个黑衣人就是刚刚在客栈大堂里对皇宫逼宫之事评头论足的人。
要知道古代信息堵塞,一道圣旨的下达,快马加鞭也得几天几夜才能送到。
何况现在距离逼宫不过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这种远离长安城的偏远小镇更是没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这也是他们被上官玄灏快速识破的地方……
“如果我不答应呢?”清越的声音淡淡嗤笑了一声。
“那就快快受死吧!”少了上官玄灏这个阻碍,他们自有办法找出龙虎令和玉玺的下落……
话音刚落,黑暗中,几个黑衣人眼中闪现着嗜血狠戾,快如闪电地朝各个方向循声攻去。
正当扑空之时,几人纷纷感到颈后冷意逼近,然而还没反应过来,黑暗之中便已有三名刺客倒地,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开来。
领头的黑衣人暗叫不好,这个男人比想象中还要难以应付,令他心惊的是,以他在武林中数一数二的身手,此刻甚至还不能判断出上官玄灏的具体方位。
突然想到上官玄灏应该将他妻子安置到其他房间了,只要胁持住顾唯兮,便可以让上官玄灏束手就擒……
然而他刚想往过道处掠去,便感觉脖子一寒,再来不及惊呼一声便与其他同伴一样命丧黄泉。
一双厉目在黑暗中闪烁着森森寒意,上官玄灏冷冷将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竟然敢打他娘子的主意,真是不知死活!
另一个房间里,顾唯兮一见他走了进来,如释重负一般往他怀里扑过去。
虽然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出事,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会担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同命鸟、连理枝……
上官玄灏搂紧了她,眼睛又恢复了面对她时才有的温柔宠溺:“我没事,怎么还没睡?”
顾唯兮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叫影煞的人,是上官玄灏发了信号唤他过来保护她的。
影煞对眼前情意绵绵的两人恍若未闻,训练有素的脸上面无表情:“影煞见过主子!”
“说。”
“敛音阁查出,大皇子南宫衡的背后指使人是夏侯夜澜,凤阁主知道主子你们安然无恙后,便连夜赶回了紫金国,给主子留了信说‘青炫国这边,你自己看着办吧!’”
上官玄灏并不担心紫金国的状况,凤翎歌隐忍多年,可不是省油的灯,只要他拿出夏侯太子两父子当年谋杀先帝、篡改诏书及通敌卖国的证据,那这拨乱反正就名正言顺了!
顾唯兮知道敛音阁是上官玄灏与凤翎歌组建的势力,表面上是遍布各国的情报组织,实际上是为他们向夏侯夜澜父子报仇做准备,现在看来,时机成熟了。
夏侯夜澜此时也应自顾不暇,无力再插手青炫国的事情了,看来紫金国也要变天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紫金国的正统皇族血脉所剩无几,那到时将要登基为帝的是凤翎歌还是……
顾唯兮下意识望了上官玄灏一眼,那他有意愿问鼎皇位吗?
说实在话,她心里自私的不想他登上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就让她很满足。
影刹继续道:“冷原将军已经到达青炫国,随时候命。”
那张冰块脸这时候不去帮凤翎歌的忙,跑来这里做什么?
上官玄灏挥了挥手:“你让他有空的话就多些派人到上官府保护我爹娘。”
虽然那两个人不至于让他操心,但谁叫那张冰块脸没事干,何况难保夏侯夜澜不会狗急跳墙!
影刹受了命令后,很快便消失在房间里。
上官玄灏在床上抱着顾唯兮,下巴搁在她发顶蹭了蹭:“娘子会一起陪着我吧?”
顾唯兮倚在他怀中,闭着眼睛,带着浓浓的睡意嘟囔道:“嗯,我不想带着孩子改嫁……”
上官玄灏轻笑出声:“我有你就够了!”
没头没尾的话,却让顾唯兮缓缓勾起了唇角,相拥而睡,一室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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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
皇帝南宫耀驾崩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青炫国,举国哀悼,刺客突袭皇宫,而太子南宫凛护驾时被刺客重伤,最后不治身亡。
据传三皇子南宫玉不知所踪,紧接着他妹妹南宫盈真公主也传出了离宫出走的消息,惠妃娘娘郁郁成疾,在宫中终日闭门谢客……
大皇子南宫衡和其他庶出皇子一样,被新皇追封为王爷之后,便纷纷携家带眷往自己的封地上去了……
镇远将军府通敌卖国,与赤焰国互相勾结,被判抄家与午门斩首,就此,一代将门望族彻底陨落,让人不胜唏嘘之余,更多的就是鄙夷与唾骂……
而据闻,上官府的柳姨娘传出与人通奸,其所出之子上官彦辉被证实不是上官家主的血脉,即日被逐出上官府。冠上镇远将军府之名,她们母子也立刻成为获罪之人,即使罪名较轻不至于午门斩首,但也绝对难逃发配边疆的命运……
而御史府被查出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姚御史被免职查办,被迫举家迁离长安城,家族子弟永世不得入仕……
最后,由四皇子南宫冽登上了皇位,这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四皇子是皇后所出的嫡次子,除了太子南宫凛之外,他是最为正统的皇位继承人,况且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的皇室再也经不起折腾,再加上他背后似乎有不少各方势力推波助澜,因此朝堂上下没人敢有异议。
青炫国的政权更替也落下了帷幕,与此同时,据闻紫金国那边也变了天。
紫金国,御书房里。
“凤翎歌?”夏侯夜澜冷冷讥讽道:“哦,不对,本殿现在现在应该叫你夏侯夜凌才是,二堂弟说是吧?”
“不敢当不敢当!”凤翎歌恣意地摇了摇手中那把墨竹折扇,唇角斜斜勾起,凤眼却流转着令人胆战心寒的冷意:“有你这种人渣当亲戚,我良心不安、于心有愧!怎么?你们两父子都想不到,本公子还活着,是吧?”
“凤翎歌,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这贱命就算没丢,还不是被本太子拿捏在手心里!”夏侯夜澜不以为然。
“本公子当年能在你们两父子的毒害下逃过一动,就说明本公子福星高照、命不该绝!”凤翎歌懒懒开口,“既然现在我活着回来了,那就轮到你们去死了!”
龙案后的夏侯义正襟危坐,像睥睨蝼蚁一样抬眸望着下首目无尊长的凤翎歌,眼底里除了怒气就是不屑:“既然当年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收了你爹的命,现在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捏死你!”
现在的紫金国可是他夏侯义的地盘,皇宫里都是他的侍卫,今天他就叫夏侯致遗留下的这只孽种插翅难飞……
“夏侯义,本公子不得不佩服你的自信!”
“嗤,你以为这次回来能改变什么?本殿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在别人眼中,你不过是一个有爹生没娘教的野种,穿起龙袍来也没太子相,你以为就凭你也可以踩到本太子头上去?”
“就凭这个!”凤翎歌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圆润大气的玉玺,满意地看见夏侯义和夏侯夜澜变了脸色,“呵呵,你们在上官府布置了那么多,就是处心积虑想要得到这个,对吧?”
“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夏侯义的眼底闪过狠戾的光,有了这个玉玺,他的皇位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你猜得不错,玉玺是我大皇姑给的!”凤翎歌笑得一脸恣意。
当年那老皇帝果然把玉玺当成了夏侯玉嫱的陪嫁!夏侯夜澜意有所指地扫了空荡荡的御书房一眼,不屑地笑道:“怎么?上官玄灏怎么没跟着来,他就不怕你把皇位抢了自己坐吗?”
想要挑拨离间,他以为所有人都像他们两父子一样狼心狗肺、贪恋权势吗?
凤翎歌小小自恋了一番后,才邪气一笑:“没关系,到时龙袍我和那小子轮着穿,这皇位轮着坐!”
奈何远在青炫国的上官玄灏根本就没这样想过!
“想得倒很美!”夏侯义冷冷出声,“那也得要你和上官玄灏有命穿才行!”
他当年使计在夏侯玉嫱身上下了毒,而上官玄灏身中两种毒素,现在就像是苟延残喘、以药吊命,根本不可能活过三十岁……
“那就不好意思了,你还不知道吧?玄灏身上的毒素已经彻底解了,本公子绝对可以肯定,即使那小子现在每天纵欲过度,也绝对比你两父子要长命!”
凤翎歌的话彻底震惊了夏侯义,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睚眦欲裂:“不可能!朕早已将解药毁掉了!”
“哦,那本公子这回就更加放心了!”知道了下毒之人是夏侯夜澜,找到毒药,按顾小妞说的,那解药的引子不是手到擒来吗?凤翎歌笑得更为开怀,合起扇子往手心上一敲:“正巧等一下让你们两父子尝尝那两种毒药的滋味!”
虽说他这次带来的是顾小妞特别研制的什么毒药加强版,以前的解药根本没用……
夏侯义一窒,看到凤翎歌这副傲然自信的样子,仿佛自己的喉咙真被凤翎歌掐在手中一样,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为了要绝上官玄灏的后路而将解药全部销毁了。
不过,夏侯义很快清醒过来,恢复气势冷嗤道:“你以为你有什么本事?来人!把这个意图谋反的逆贼抓住!”
连吼了几声,然而没有一个侍卫或御林军应声而至,这时连夏侯夜澜的面上也出现了恐慌之色,心下暗道大事不好!
果然,耳边传来凤翎歌落石下石的邪魅笑声:“怎么?你的爪牙这会儿不在?那,现在轮到本公子了!来人啊!”
“参见阁主!”影刹带着一批人马冲了进来,恭敬地对凤翎歌行礼,“外面的逆贼全部捕获!”
“嗯,伺侯这位皇上和那位太子乖乖把毒药服下!”凤翎歌顺手将一个白瓷小瓶扔给影刹,笑得无情。
夏侯义重重跌坐在地上,面色顿时沧桑了许多,夏侯夜澜挥剑便向凤翎歌刺去,大喊:“逆贼!”
凤翎歌“啪”的一下打折扇,数枚钢针瞬间从折扇中飞出,夏侯夜澜闪避不过猛然倒地,只剩下一口气,冷冷看着影刹几个人拿着毒药的逼近,却无力挣扎反抗……
留下影刹一行人在里面善后,凤翎歌邪笑着走出了御书房!
望着蔚蓝的天空,凤翎歌抛了抛手中的镇国玉玺,心想这回终于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了,明天就把玉玺还给那小子,那皇位与他凤翎歌的气质不符!
“臣等叩见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书房外的一排汉白玉阶下,黑黑压地跪了几排文武百官,声音响彻凌霄。
凤翎歌被惊得险些一个趔趄反跪他们,左顾右盼,周围只有他一个站着,他什么时候成了新皇了?夏侯义那厮在里面还未断气呢,虽说也快了……
“继位诏书已经公告天下,您就是臣等的皇上啊!”跪首的丞相恭敬回道。
镇国玉玺现在在他手里,他什么时候用它盖过劳什子继位诏书?
不对,回忆起前两天的事。
“你不和我一起去看看那父子的下场?”凤翎歌接过上官玄灏抛给他的镇国玉玺,疑惑道。
“兮儿的预产期快到了,我得留下来陪她。”上官玄灏浅抿了口茶。
“预产期?”凤翎歌发现自从上官玄灏和顾唯兮两只成亲以后,他的智商急速下降了(智商一词也是他从顾唯兮那儿学来的)!
“以你的能力,那点小事也做不来?”上官玄灏淡淡瞥了他一眼,也不多加解释,直接给他给套了顶高帽。
“谁说的?”冲他这句话,凤翎歌瞬间拍案而起,“你就等着翘起双手验收胜利的果实吧!”
……
现在想起当天的一幕幕,绝对是一出出的阴谋啊阴谋!
绝对的阴谋啊!
凤翎歌深思之下,终于反应过来,他被上官玄灏那小子阴了!
看着汉白玉阶下层层而跪、朝圣恭贺的文武百官,想到整个紫金国满大街小巷都贴着宣告他凤翎歌登基为帝的皇榜,脸上瞬间青白交加,仰天长啸道:
“上官玄灏,你这小子竟然先斩后奏,看本公子不灭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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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上官府,东暖阁。
捧着一盆盆热和帕子的丫环们匆匆地在屋子里进出,上官玄灏一脸忧心忡忡地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彻底失去了以往的淡定从容,而上官泉和上官府其他人也都紧张地站在外面张望着。
屋子里再次传来女子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揪得上官玄灏心如刀绞,俊雅的脸上更是一片阴沉。
一想到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小妻子此时正在受着非人的折磨,眼底就不禁溢满了痛苦的神色,恨不得在屋子里面受苦挨罪的是自己。
“不行,我得进去看着才安心!”于是不管其他人的拦阻,死劲敲门,见里面没有反应,脚边凝了力便要将门踢开。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上官夫人走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将自己儿子挡在了外面,声音不怒而威,劈头盖脸教训道:“慌什么慌?叫你在外面候着就乖乖侯着,莫不是还嫌里边不够乱,嫌你媳妇不够痛苦是吧?”
上官玄灏冷冷瞥了上官夫人一眼:“你说得倒是轻巧,现在生孩子的又不是你!”说着就要拨开上官夫人往里面闯。
“那也比你强!起码本夫人能生得出你这个兔崽子!”上官夫人冷冷地瞥了回去,“上官泉,还不快把你儿子拎回去!”说完便“呯”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媳妇的命令不敢不听,上官泉连忙把儿子从门边拽了回来。
放下朝政赶来的新皇南宫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塞得下一只鸡蛋,这还是他以前认识的上官玄灏吗?
正在此时,“哇”的一声啼哭响彻云霄,声音稚嫩而洪亮,绿环迫不及待地出来报喜说:“生了生了!小姐生了位小少爷,母子平安!”
众人心喜,上官玄灏率先冲进屋去。
不一会儿,喜讯快速传遍了整个上官府。
南雨苑的佛堂里,虔诚跪在佛祖面前老太君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眼底染上了喜色,平静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道:“阿弥陀佛……”
看见躺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看向孩子的眸色却氤氲平和的顾唯兮后,上官玄灏彻底松了一口气,轻轻坐在床边,拂开她颊边伏贴的汗湿发丝,一手握着她微凉的柔荑,一手抚上她的脸颊,温声说道:“辛苦娘子了!”
顾唯兮虚弱地伸出手逗了逗婴儿皱皱的小鼻子后,嘴角漫开一抹幸福的笑容,摇摇头道:“不辛苦。”
“这臭小子可真不省心,都把你折腾坏了!”
上官玄灏小声埋怨道,手却小心翼翼地抱起那静静躺在襁褓中的小婴儿,如呵护着世上最珍贵而易碎的珍宝一样,脸上尽洋溢着初为人父的喜悦与激动。
这是他和兮儿的孩子,皱巴巴的小脸蛋上镶嵌着一双浸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他好奇地瞧。
然而他还没把自个儿子抱热,便被上官夫人一把抢了过去,颇为不善地剜了他一眼:“谁叫你这样诋毁本夫人的孙子的?比你小时候可乖巧可爱多了!”
说完便不顾上官玄灏的一脸黑沉,低下头笑意盈盈地逗弄着自己的孙子,和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上官泉和南宫冽等人也一脸谄媚高兴地往小婴儿跟上凑了上去,上官泉感叹道:“咱孙子跟灏儿小时候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
“是啊,现在这孩子还未长开便如此精灵,长大之后一定又是魅力无边的俊俏公子,呵呵!”上官秀宁此时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洪立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上官玄灏看着被众星拱月般的自家儿子,丝毫没有被冷落的不悦,总之他有自家娘子就足够了,尔后想到什么,拥着顾唯兮一脸正经地说道:“以后为夫再也不让你生孩子了,又危险又痛苦的!”
顾唯兮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她受孕的时候也是又危险又痛苦的,怎么不见他少播点种?
正在众人对着刚出生的小家伙挤眉弄眼、嬉皮逗笑时,一阵粉色旋风瞬间卷走了上官夫人手中的小婴儿。
凤翎歌满意地对小家伙邪气一笑;“嗯嗯,这小子有帝皇之相,本公子决定了,紫金国的未来就托付在你手中了!”
此言一出,除了南宫冽眼前一亮、觉得可以效仿之外,众人对凤翎歌的决定纷纷嗤之以鼻:这厮还未死心呢!
小家伙的一双黑眼睛眨啊眨,还没长出牙的小嘴对着凤翎歌咧开就是一笑。
就在众人嘀咕着小家伙莫非受到这只妖孽的盅惑时,一通带着热气的童子尿便像小喷泉一样往凤翎歌劈头盖脸的喷过去……
……
屋子里瞬间传出凤翎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众人的哄笑声。
对面的屋檐上面,一位鹤发白须的老头子兴奋地捋了捋长须,赞叹道:“老夫的小徒孙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出生就给凤翎歌那臭小子一个下马威,哈哈哈!”
鬼道子抚了抚垂至胸前的一尺长眉,骨瘦如柴的手中转动着两颗钢珠,不加掩饰地嗤笑了声,枯槁瘦削的面庞转向旁边凛凛而立、沉默不言的元炙:“炙儿,你不进去看一下吗?即使是有夫之妇,你敢抢,为师就帮!”
元炙一身黑色玄衣,俊毅的脸上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却恭敬道:“多谢师父的好意,但徒儿已经放下了,不日就要回赤焰国去!”
他曾经怀着一份执念要找到她,却不断错过,现在才发现喜欢不一定要拥有,看她能幸福,他也便能释怀了!
“听说你那位便宜妹妹盈真公主为了去找你,不惜离宫出走……”
“徒儿只有雪儿一位妹妹,徒儿告辞!”话音刚落,元炙便踏空而飞,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喂,你什么时候把你妹妹嫁给我?”冷原第一百零八次在沐雪那里落败之后,看见元炙之后便连忙飞檐走壁追了上去。
“等雪儿什么时候答应去和亲了再说!”
……
“哈哈,我说长眉老道,你做师父的打不过老夫也就算了,你徒弟在抢媳妇方面好像也抢不过我徒儿,做人还真是失败呀!”老头子一脸自豪道。
当然,他对外宣称的向来引以为豪的徒弟一般只有上官玄灏一人,至于凤翎歌已经被他那颗“老来不中用”的脑袋给自动过滤掉了。
凤翎歌那小子同样不让他省心,灏小子那小白眼狼早已娶了媳妇忘了师父,看来他还是尽早培养兮丫头的儿子做接班人好了!
“嗤,打不过?”
鬼道子不屑地嗤笑一声,宽大的灰色道袍一抖,手上的两颗拳头大的钢珠便直接朝老头子的面门上袭去……
不一会儿,两个便再次毫不相让地在上官府的半空中打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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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上官府。
偌大的荷花池里,鱼戏莲叶间,莲叶何田田,微风吹过,掀起了一道道此起彼伏、粉翠相间的浪潮,又是一年盛夏炎炎、塘间采莲的好季节。
曲折迂回的回廊中,只见一个极为灵巧敏捷的小身影跳跃穿梭在一根根雕梁玉柱之间,身穿粉衣飘飘的年轻男子异常讨好地吆喝着紧追其后。
远处来来往往的下人们面色淡定平静,似乎早已对眼前这一幕习以为常,同样的戏码每天总要上演两三遍,不约而同地对后面紧追不舍的粉衣男子投去一道同情怜悯的眼光……
“哎哎!小煜煜儿!别跑那么快,等等你小叔呗,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追不上!”凤翎歌干脆不追了,气喘吁吁、有气无力似的往一根柱子上靠了靠,手中那把墨竹折扇被他故意扇得呼呼直响,墨发飞扬,那副妖孽骚包的样子依然不减当年……
心里腹诽道,他怀疑那个糟老头是不是把什么压箱底的轻功传授给这小子了,否则才两岁多的小孩为什么会像条滑溜溜的小鱼一样,抓也抓不住?
不过,就算这年头的小屁孩儿再聪明,也是天生爱玩爱闹的性子,你天天追着他跑他不稀罕、当你是根草,一旦你以退为进、不再追着他玩闹,他闲不住,反而屁颠颠地粘上来了!
睨了前方一眼,依旧没有动静,暗暗咬牙,心想不亏是那小子的儿子,跟他老子一样,都是朵奇葩,确实与其他小屁孩不太一样……
如此一想,凤眸一眯,又打起了同情牌:
“想你小叔我一介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才貌双全、雅俗共赏的翩翩公子,年轻时不受你那对无良爹娘待见就算了,现在老了居然还要遭到你这小屁……咳,你这小子的嫌弃,真是够造孽的!”
凤翎歌倚在柱子上,偷偷竖起耳朵,敏锐地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几声骚动,眉头兴高采烈地跳了跳,心里一乐。
这臭小子虽然顽皮,却比他爹有良心多了!
脸上却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唉,算了算了,本来还想带某人去外域那些个岛国上玩一头半个月的,听说那里又出了不少奇珍异宝,像是什么能让你清楚看到百米之外的宝贝,还有能够让人轻易辨别方向的东西,啧啧啧,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不过,既然本公子这么不受待见,还是就此走了干净!小煜煜啊,小叔我在此道个别,你回头跟你那个无良爹说一声,都不用送了哈!”
一双邪魅的凤眸耷拉下来,语气从一开始说奇珍异宝时的眉飞色舞变为后来的垂头丧气、怨世嫉俗,说着腰板一直,就要转身离去。
然而身子还未扭过去,腿还未迈开,便果不其然地看到一颗小脑袋从不远处的一根红柱子处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一双小手扒拉着柱子,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像是会说话似的滴溜溜地转了转,粉雕玉琢的小俊脸上写满了讨好的笑意,脆生生地唤道:“小叔?”
眼看奸计得逞,凤翎歌不自觉地挺了挺胸,眯了眯眼,不答腔。
“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么?真要带小煜去玩儿?”
“嗯?”狭长的凤眸轻轻一挑,凤翎歌睨了那颗小脑袋一眼,小鱼儿上钩了,“那还能有假?”
“小叔不怪小煜前天将你宝贝了很久都不舍得吃的那条红尾金龙鱼给烤了?”
凤翎歌眼前浮现着那条串在丫杈上绷直嗝屁、烤得外焦里嫩直冒气的红尾金龙鱼,轻吁了口气,淡定道:“不怪不怪!幸亏小叔我发现得早,那条鱼最终还不是进了小叔的肚子!”
上官宸煜耷拉着一张小俊脸,嘟着小嘴,有些不满地嘀咕道:“可是那条鱼我本来是打算烤给小黑的……”
“烤给一只猫吃的你还在上面放那么多泻药!”
这臭小子分明就在阴他!难怪故意在他院子围墙后面烤!
凤翎歌想到自己前天一天之内跑了几十趟茅房、拉肚子拉得几乎岔气,昨天在床上足足挺了一天尸才缓过气来就一阵气结……
不过自古英雄皆寂寞,唯有忍者留其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看到那颗被吓得小心翼翼又往柱子里缩了缩的小脑袋瓜,凤翎歌迅速收敛了住那张睚眦欲裂的嘴脸,讨好地笑道:“托小煜煜的福,小叔我整整排了一天毒,既美容养颜又舒筋活络的,现在是身体倍棒,干活不累,吃嘛嘛香!更何况小煜煜把那条鱼烤得那么香!”
“那是当然喽!小煜可是拿了你房间里那箱美人画卷去烤鱼的,当然香喽!”
那都是些千年檀香木哦!娘亲说拿来烤东西最香了!
上官宸煜小脸上生气勃勃,歪着小脑袋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好吧!我就答应跟你去外域玩吧!”
他多年来收集的那箱美人图?!
竟然付诸一炬,全被上官宸煜这臭小子当柴烧了?
“小煜真乖!”隐隐能听到凤翎歌把后槽牙咬得嘎吱嘎吱响的声音,“小叔我都不忍心对小煜煜痛下杀手了!”
“嘻嘻,那小煜就放心了!”
上官宸煜笑眯眯地从柱子后蹦蹦跳跳地窜了出来,腰带上的玉佩缨络伶仃作响,两条小短腿很快就蹦到凤翎歌面前:“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以免夜长梦多,当然是越快越好,现在咱俩就可以走了!”凤翎歌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一把将上官宸煜抱起来,揉了揉那颗古灵精怪的小脑袋,“反正我让位诏书都已经拟好了!”
“让位诏书是什么啊?”
“呃……”凤翎歌一时高兴过头嘴快说漏了,脑袋一转,很快试探道:“小煜煜想要当皇帝吗?小叔我把皇帝让给你当好不好?”
“当皇帝?”上官宸煜眨了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道:“当皇帝有什么好处啊?”
“当皇帝的好处那多了去了!”凤翎歌得意洋洋地昂了昂下巴,心道这小子果然跟他亲爹一个德性,小小年纪就一副奸商相儿。
他抱着上官宸煜边往上官府大门的方向走去,边诱惑道:“皇帝就是一个国家最大的人,要是小煜你当了咱们紫金国的皇帝,直接就跟南宫冽那个小子平起平坐了,连你爹娘都不敢说你一句重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三宫六院、左拥右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的人生想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虽然对一个两岁多的小孩子说这样的话确实不太妥当,但凤翎歌为了早日摆脱那个让他失去自由、责任多多的位置,他对上怀中小孩那双澄澈天真的眼睛,努力掩下心中几不可察的罪恶感!
父债子还,谁叫上官玄灏那小子把这紫金国这只烫手的山芋扔给他后,自己却守着娇妻稚儿自由自在、逍遥快活的?
现在叫他儿子接手好了,他也要逍遥快活去……
上官宸煜不解道:“既然当皇帝那么好,那为什么小叔还要把皇帝让给小煜当呢?”
“那是因为小煜煜乖啊!小叔那么疼小煜煜,又怎么会让肥水流向外人田呢?”凤翎歌嘴巴一咧,露出森森白牙。
“小煜不信!”上官宸煜晃了晃小脑袋,脆生生道:“因为我经常听到小叔说什么‘上官宸煜你这臭小子,别让本公子逮到你,不然直接宰了你!’,类似这样的话!”
说完还有模有样地耸了耸那副小肩膀,一副小大人似的。
那还不是被你这个臭小子给气得!
凤翎歌顿时一窒,但为了不让前功尽弃,他泄愤似的捏了捏那张粉雕玉琢、活像某人小时候翻版的小俊脸,咬牙笑道:“小叔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看小煜煜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看到上官宸煜依旧半信半疑的样子,凤翎歌苦着一张脸:“你看你爹比我大不了几个月,都已经娶妻生子,你这当儿子的都可以打酱油了!可你小叔我依旧形单影、光棍一条!小叔得赶紧把这皇位给退了,去找个娘子快意江湖去!”
“可是娘亲说,‘凤翎歌那丫的是万花丛中过,失身不失心,红颜知己快要绕整个天启大陆两大圈了!’”上官宸煜似懂非懂地掰出两根短短胖胖的小手指示意着,把不小心偷听到的话照搬出来,“所以小叔为什么要去找娘子呢?”
顾唯兮平时都在教她儿子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谁说的!那些都是你小叔我逢场作戏罢了,要知道我的皇宫后院还空着呢!现在小叔叔想要像你爹爹一样找个正儿八经的媳妇过日子!不过小煜煜,重点不是这个!”
凤翎歌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跳,继续耐着性子诱哄道:“小煜煜喜不喜欢小弟弟或小妹妹啊?你爹娘现在忙着过二人世界,没空给你生一个来玩!没关系,等你小叔我退位以后,娶了媳妇,保准生一窝小弟弟和小妹妹给你玩儿!”
凤翎歌为了自己以后的逍遥自在,就这样很没道义地将自己未来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的孩子给出卖了!
“小弟弟和小妹妹有什么好玩的呀!”上官宸煜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尔后突然想到什么,笑得露出了齐齐整整的小白牙:“对了,不如小叔到时给我生只小狗吧,要白颜色的。小煜现在已经有一只小黑了,还差一只小白!”
难道他长得那么像小白它爹吗?
凤翎歌的脸部表情彻底僵化,而且话题貌似越扯越远了。
算了,无论如何,反正这兔崽子现在也逃不出他五指山了,趁上官玄灏那对夫妻还没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直接掳回了紫金国再说。
到时让位诏书公告天下,让小煜煜登基为帝后,生米已煮成熟饭,任上官玄灏那小子再有能耐也无力回天,哈哈!
终究还是比南宫冽那小子快了一步!
眼看上官府的大门近在眼前,对上上官宸煜那对充满期待的天真小眼神,凤翎歌边加快脚步边继续哄道:“行行行!不就是一只小白狗吗?只要你乖乖的,小叔回头就给你弄一只来,紫金……呃,外域那些岛国要什么没有啊!”
“嗯,小煜会很乖的,小煜刚刚还找到好玩的要送给小叔呢!”
“什么好玩的?”
“喏!这是小煜刚刚在柱子后面的草丛里找到的!现在给你!”
上官宸煜献宝似的兴高采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哒”的一声打开,只见里面爬着的一条慢慢蠕动的黑色毛毛虫。
“啊!”
凤翎歌的嘴里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鬼哭狼嚎,马上不管不顾地就将怀里的小人儿扔了出去,一蹦三米远,四肢直扒着一根柱子不撒手……
“小叔,毛毛要被你吓跑了!”
上官宸煜一个灵活的后空翻,小身板便轻巧落在地上,皱了皱小鼻子埋怨着,用小棍子熟练的将想要爬出锦盒里的黑毛毛虫重新撂了回去。
“上官宸煜,你……你快把它弄……弄走!”
凤翎歌躲在柱子后面,浑身直抖。“不然我宰……再也不带你去外域玩了!”
“为什么啊?明明毛毛是条这么可爱的虫子!”上官宸煜难以置信地瞪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珠子,“难道小叔竟然怕毛毛虫?可是小叔不是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么?”
意识到自己高大伟岸的形象即将要在小侄子眼中崩塌,凤翎歌立刻换上了一副商量的口吻:“小叔我的意思呢,是这条毛毛虫独自一条虫子在外面很危险,它的爹爹和娘亲一定在找它!所以赶紧把它送回家吧!去吧去吧,小叔在这里等你!”
“哦,那小煜知道了!”
上官宸煜犹豫了一下后,转身就捧着小盒子,撒着小短腿往回跑去。
凤翎歌欣慰地暗叹一句“孺子可教”之后,软着腿在旁边的石凳下来,反正他今天是铁了心要把这臭小子拐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如愿看到那个小身影走了回来,凤翎歌眉开眼笑。
果然是个守约的好孩子,没趁机逃掉!
谁知道他一走到凤翎歌面前就把原来那个小锦盒塞进他手里,打开道:“小叔,你看,小煜把毛毛的爹爹和娘亲也接来了。”
盒子打开,里面赫然缓缓爬着三条大小不一的黑色毛毛虫……
这一回,凤翎歌更为夸张地惊叫一声后,把手里的盒子扔个几十米远,几个轻功一掠,就彻底没了影……
上官府暗处负责保护上官宸煜的影卫额角再次划下黑线,这已经是凤公子第几次栽在小主子的手上了?
所以每次这种小主子貌似快要被拐走的时候,他们不出手是有原因的……
“小叔果然是很怕毛毛虫!”
上官宸煜捂着小嘴“咯咯咯”地笑出了声,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流光。
其实小叔说的那些东西不就是望远镜和指南针吗?爹爹和娘亲早在他两岁生辰的时候就送给他玩喽!
不过,不知道下次小叔什么时候才来找小煜玩呢,还有冽叔叔也是……
此时,正在皇宫御书房里苦哈哈地批阅一堆小山高的奏折的南宫冽打了个喷嚏,直觉一阵寒气从脚板底升起,心道这大夏天的,怎的感到有点冷呢?
小太监连忙端上一杯清茶,劝道:“皇上,先歇一会儿吧!”
“那怎么行?”南宫冽抿了口茶,继续埋首在堆积成山的奏折中,头也不抬道:“朕得赶紧把这堆奏折处理完,然后早点去上官府找小煜煜联络感情去,可不能让凤翎歌那小子捷足先登了!”
不然他这张龙椅给谁坐啊?虽然那时碍于师父掏出先帝的那张圣旨,他才迫不得已地替玄灏登上了皇位。
但现在师父手中的圣旨已经没有了,而且玄灏又没说不能让他儿子继位,所以他决定了将皇位尽早传给他儿子,让小煜煜折腾去!
小太监看着往日到处捣蛋的街头小霸王四皇子如今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暗自为自家皇上祈祷着:
希望皇上到时找上官小少爷玩时,别又不小心踢了铁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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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宸煜,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一道慵懒而清悦的熟悉女声让滴溜溜的大眼睛更加流光溢彩,上官宸煜的小胳膊小腿瞬间撒开,朝着不远处走来的那位年轻绝色的女子扑过去,在她怀里蹭了蹭,声音软软糯糯地唤道:“娘亲……”
顾唯兮笑着抱起上官宸煜的小身板,用帕子擦了擦他汗湿的额头,柔声嗔怪道:“怎么玩得满头大汗的?绿环姨刚刚煮了些绿豆糖水,待会儿咱们去蹭一碗如何?”
上官玄灏好笑又宠溺地搂着自己的娘子,“娘子,至于这么无聊么?”
他不是经常陪着她到处游山玩水吗?
谁不知道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趁机想要过去调侃一下余闲和绿环那对不打不相识的斗气冤家罢了!
意识到上官玄灏揶揄的目光,顾唯兮理直气壮地倚在他怀里:“绿环现在怀着孩子,被余闲彻底禁足了,也是闲得无聊,若不互相调侃一下怎么打发时间呢?”
况且,若不是她从中积极撮合,那一对能那么快成事么?
可惜沐雪嫁得那么远,连回一趟娘家(顾唯兮直接将上官府当成沐雪的娘家了)都要经过那座冰山的点头,不然她们三个女人都可以搭一台戏了!
“好!小煜要喝绿豆糖水!”上官宸煜兴奋地拍拍小手,“不过小叔他好好玩哦!”
“好玩?凤翎歌那厮有什么玩的?”顾唯兮好笑地拧了拧上官宸煜的小鼻子,“煜儿,你确定不是你在玩他?”
“没关系,凤翎歌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类型,要不是他成天把我儿子哄得那么开心,我早就把他遣回紫金国去了!”
好好的皇宫不住,好好的皇帝不当,整天往他上官府里头跑!
“娘亲,爹说得对,小煜没有哦!小煜很乖的!”上官宸煜点了点头,抱着顾唯兮的脖子,小脑袋埋进她颈窝里蹭了蹭,奶声奶气地讨好道。
顾唯兮心中哑然失笑,怎么这么会撒娇耍赖啊,到底是跟谁学的啊?
“煜儿乖,你已经两岁多了,而且你娘身子骨弱,怎么能老是粘着你娘,还让你娘抱着呢?”上官玄灏眼疾手快地适时接过那个在自己娘子怀里乱蹭的小家伙。
“知道就好!”
顾唯兮伺机在上官玄灏腰间掐了一把,她身子骨弱还不是他造成的?
知道她身子骨弱,他还经常在没日没夜地在床上折腾她?
补多少都被他榨干了,整个一色狼……
“可是爹爹也不是小孩子了,比小煜还大呢,还不是整天粘着娘亲啊!”上官宸煜不依地在上官玄灏怀里扭了扭,嘟囔着。
“因为她是爹爹的娘子,我不粘她粘谁?煜儿以后娶了媳妇,也可以粘煜儿自己的媳妇去!”上官玄灏笑意潋滟地轻轻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头发。
顾唯兮无语地嗔了上官玄灏一眼,有他这么教儿子的吗?有时她怀疑这上官玄灏才是穿越来的,各种思想前卫……
“那好吧!不过,到时小煜要跟爹爹和娘亲去外域玩!”上官宸煜再一次妥协道。
“可以。”上官玄灏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拉着妻子,心情很好地答应道。
“爹爹真好!”上官宸煜也很给面子地抱着上官玄灏的脖子蹭了蹭,“那今晚煜儿想要跟爹爹睡觉觉!”
跟爹爹睡觉觉,就等于是跟娘亲睡觉觉……
“不可以。”上官玄灏瞥了怀中的小身板一眼,一口否决道这个不怀好意的提议……
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家伙想打什么小九九么?
“煜儿都要三岁了,怎么可以还跟爹娘一起睡呢?”上官玄灏摸摸那颗小脑袋瓜,一本正经地耐心引导道:“若是煜儿不想一个人睡,晚上可以跟你太奶奶或者爷爷奶奶他们睡,再不济,找余闲那小子拼床也可以!”
另一边厢,正在身怀六甲的绿环小娘子身前鞍前马后、斟茶递水的余闲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被屋子里绿环的一声不耐烦的叫唤后又回过了神来,继续乐颠颠地为自家娘子端点心去了,丝毫不知道自己已被自家少爷卖了多少次了,而且还是被当成仓底货低价贱卖出去了……
“那还是算了吧,小煜还是比较喜欢绿环姨姨。”上官宸煜不着痕迹地皱扁了扁嘴,很明显,余闲被赤果果地嫌弃了……
“嗯,余闲叔叔不会介意的!”上官玄灏很爽快地把余闲的媳妇给卖了……
“那为什么娘亲不行……”
“因为娘亲是爹爹的……”
顾唯兮静静看着这两父子互相斗嘴,笑而不语,挽着上官玄灏的手臂慢慢向前走,一种甜蜜的滋味在心中漫延,这种日子还不赖……
一阵微风吹来,清新宜人的荷花香气扑鼻而来。
一天过去了,夕阳西下,将一家三口的影子逐渐拉长……
……
(全文完)
------题外话------
超级无敌狗血大结局新鲜滚烫的出炉了,各位亲爱的将就看啊!
555,希望不要被骂得太惨啊!啊啊啊!我已经尽力了!(虽然经常断更…。)
还有,小花竟然看到亲爱的小玲玲说想要上官玄灏统一天下,结果狗皇帝死了,但天下还未统一。
结局被偶写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会不会被小玲玲拍死……。
最后还要感谢一下9月份和10月份的月票和鲜花,有wanmeiling1,还有5天,麦咏桃水样年华2和八带烧园园……不知有没有漏掉,囧了个囧…当然,还有以前给小花送过很多礼物的亲啦,这里就不一一感谢了,小花都记在心里。感谢一直支持到现在不离不弃的各位亲爱的,有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我才能写到这里,郡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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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和鸣 第十六章 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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