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风云 第117章 大结局

    一支金箭离弦而出，疾驰向南方天空！

    于此同时，有两队人马抵达京都。

    其一，是衍姗带领的万毒山十八寨，当华长歌从妖王城回来时，曾在万毒山做过短暂停留，并和十八寨的寨主们不知商议了什么，临走之际，独独把衍姗留下了。

    衍姗是妖王城右军统领，带兵作战的经验和能力与后来才成为左军统领的衍波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她至少比衍波多做了上百年，又深得妖王器重，一直都是守护妖王的一枚重要棋子，她对部将的统御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华长歌故意把衍姗留在万毒山，用意何在，一目了然。

    加之华长歌已经知道京都的境况，安排衍姗统率万毒山十八寨的所有人马稍后赶到，也在情理之中。

    另一队，是麻雀带来的渡城麻家人，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么一城懂得炼制法宝的人才，再有华长歌留下的那么多炼宝材料，怎么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炼制出一批实用的法宝出来。

    在华长歌让麻雀用百炼石修复黑月寒弓的时候，并未发现妖王派出的追杀者，知道妖王要不顾一切后果直逼京都，那么渡城和万毒山就不会受到妖王大军的过边践踏，既然如此，何不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呢？

    麻雀不愧是当年第一炼宝大师麻老祖的后人，终于不负所望，及时赶到京都来了。

    太子和楚涟川望望那些带着烙印契钉妖兽而来的万毒山十八寨人马，再望望带着很多法宝风尘仆仆赶来的渡城麻家人，心中不由的生出几许汗颜！

    说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两兄弟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但若论综合实力和人脉丰厚，他们就自愧不如华长歌了。

    纵然太子霸拥大翼国兵力，楚涟川号令江湖白道红袍教，但他们都无法对其余势力掌控的游刃有余，更别说让妖兽们也能臣服脚下了！

    “你和你的王妃真是天作之合，你们若是联手配合，整个浩苍大陆都会是你们的囊中之物。”太子望着那些万毒山十八寨带着妖兽而来的武者，那可是配备了当初衍波带领的跟随墨宏驻扎在万毒山上的所有左军妖兽的实力啊！

    再有那些武者都是常年混迹万毒森林的，实力比在外面过安逸生活的武者不知强悍了多少倍！

    单单这一队人马，横扫整个浩苍大陆不敢说，但在大翼国，绝对是可以横着走的！

    “可惜，她无此心，本王……我……臣弟也没有。”楚涟川转看太子，言语间，兄弟情深之中却也多出几分生疏。

    君臣有别。

    太子脸色微变，命运已定，他没有多说什么。

    “请太子分配兵力。”楚涟川笑了笑，转过话题。

    的确，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感伤，太子是个做大事的人，迅速整理好情绪，他必须做出适当且合理的部署：“衍姗，京都就交给你们了，大恩不言谢，本宫日后定会给有心和平相处的妖兽们一个圆满的答复。”

    “这正是衍姗所期望的。”对于人类帝皇的承诺，衍姗恭敬地行了礼。

    现任妖王的统治到了尽头，一味的残害暴虐和战斗掠夺只会天地不容，衍波的遭遇，衍姗的怒起，以及欧裕的叛离，并非没有理由，他们只是比其他妖兽早早悟到了需要改天换地的契机。

    或许，他们今日要对战的不是妖王，而是一个旧统治！

    “麻雀，把法宝先分派给守卫京都的这些无畏的武者们，剩余的让暂时撤离京都的人们傍身，以防不测，至于城内尚未来得及撤离的群众，请帮助他们尽快离开战场。”太子转向麻雀，沉声说道。

    “哦，好，那你呢？太子殿下，你不会跟着先逃走吧？”麻雀点点头，然后促狭地瞅着太子，揶揄道。

    “会，本宫先逃了，善后交给你们。”太子的眸光深沉若渊，听来无情无义的一句话，他却咬紧了牙关费尽全身力气才能说的字正腔圆！

    而他衣袖下的两只手，也是紧紧地握了起来！

    不管战况如何，大翼国都必须有一个领导者，他作为太子，还不能死的这么一文不值！当初已打算把命交在楚涟川手里，但既然楚涟川不收，那他的命就更加金贵，绝不会被一群攻到家门口的妖兽给取了去！

    麻雀白了太子一眼，她没有想到深层去，而衍姗多少能理解一些，冲太子低了低头，一招手，让万毒山十八寨的所有武者领过麻雀带来的法宝，然后进入空了大半的京都内，向着华长歌那边靠近。

    “好了，好了，把剩下的法宝分给其他人，我们也进去帮帮忙。”麻雀再顽劣混世，也懂得事情轻重，更何况这是华长歌吩咐的事，她丝毫不敢怠慢，跟着行动起来。

    原本居住在京都的人们紧急撤离，而不属于京都的人们和妖兽却来守护京都，这让太子的心里如同扎了几万根钢针，相当不是滋味！而他，也必须先行撤走，不得不在某些人眼里，成了贪生怕死之辈！

    “很快就会回来的。”楚涟川安慰了一声。

    “嗯。”太子点点头，他相信暂时的撤离不过是权宜之计，也相信撤离的时间不会太久，华长歌做事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她的实力，她的性格，决定了这场战斗肯定是速战速决。

    抬步，正要在臣民的保护下离去，太子看到楚涟川未动分毫，眸光一动，猜到了什么，兄弟两人再次相视一眼，各自一笑，就此分开。

    楚涟川在太子走后，转身，又进京都城内。

    ……

    在那支金箭离弦而去时，华长歌向着衍波示意，衍波立刻变幻形态，一只铺天盖地的黑色天狗张开羽翅，展现在眼前，在它一飞冲天的瞬间，华长歌身形一动，跳上了它的后背。

    扶摇直上，衍波驮着华长歌来到半空。

    同时，遥远的南方天边，金箭似乎射到了目标，一圈金色的能量波猛然扩开，霎时，有隐隐约约的怒吼和哀嚎声传了过来！

    华长歌迎着风，闭上了眸子，她的体肤和毛发都恢复成了黑色，需要积聚新的能量……

    其实，她没想到妖王会这么快来到京都，当她上了法场，走向自己的爹娘时，衍波和欧裕也跟了上来，那个时候，衍波便把欧裕所预知到的情景传达给了她，所以，她纵有打算单挑那么多中了集魂共生妖蛊的禁卫军，也不会一招全秒，毕竟，太过高绝的实力会造成其他人的恐慌，只要够用就行了。

    经历了那么多，华长歌的心智已经非常成熟，狂傲归狂傲，但不能恃才傲物！可在接收到衍波传递过来的讯息后，她不得不迅速肃清小鱼小虾，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转移京都的居民，因为妖兽的天赋能力造成的攻击范围，远非人类的武技可以比拟，届时，别说京都，恐怕附近周遭都会在战场之中。

    尤其是妖王的意念控制……万一铺展开来，将会死伤无数。

    连着两次动用金光神功，华长歌的体内接近匮乏，她在默运功法，竭力恢复到全盛状态。

    欧裕站在地面，仰望上空准备好作战的华长歌和衍波，唇畔渐渐浮现了一抹笑意，竟是喃语道：“长歌，不是我喜欢你，是我注定了要留在你心里呀，预知未来，呵，我能预知到你会永远记得我，所以才义无反顾地跟着你，不管你是男子还是女子，能让你一辈子记住，就够了……这世道，谁会永远记得谁呢？你却能做到，这足以令我欣慰呀……”

    “自言自语什么呢？”这时，一个笑着的声音打断了欧裕。

    “咦？是你？”转头，欧裕看到远处走来两个男子。

    其中一个下巴上有道浅淡的印痕，他着一身大红衣袍，边走边冲欧裕摇着手，如此远的距离，也能听到欧裕的喃语，实力自是不低，而他明显标志性的着装，不是柳千影是谁？

    那他身旁那个俊逸无俦完美微笑的男子，不用猜，必是楚涟川了。

    而欧裕一句“是你？”说出口，可见她和柳千影早就认识了，这让楚涟川不禁有了几分兴趣，因为柳千影认识的，他必定认识，若说有什么陌生者，那只有柳千影在去妖王城的那段时间邂逅的。

    “嗯？”楚涟川疑惑地扬了扬眉，猛然记起柳千影在进入妖兽空间，帮助他清除体内的集魂共生妖蛊时，曾让他猜猜妖王城一行时遇到了什么人，难道是眼前这个天真娇弱的……

    感应到欧裕的气息，楚涟川的疑惑顿解，肯定不是这只妖尊级的妖兽！不然柳千影不会特地强调“遇到了什么人”，毕竟柳千影也是妖兽，鲜少有同类能入得了柳千影的眼。

    那么，这个能让柳千影记住的人类，难道是……

    “呵，能够预知未来的啸穹家族的得意子嗣怎么也来京都了？”柳千影走到欧裕跟前，热络地说道。

    “你明明知道！”欧裕瞥他一眼。

    “本教主只知道你窝藏了一个对妖兽来说会造成毁灭的人类。”柳千影眨眨眼，调笑道。

    “胡说八道，那个老头才没这份本事，你别奚落本妖尊，不然本妖尊告诉妖王，当年的凰族还有一个余孽存活着！”欧裕不客气地翻个白眼。

    “哈哈，以为本教主怕她不成？”柳千影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印痕，目中闪过一缕杀机。

    欧裕幸灾乐祸地说道：“你不怕？上次去妖王城伺机报仇未果的是哪个？若不是我呀，你早就丹魂尽灭了……”

    “嘘！”柳千影望了一眼身旁的楚涟川，急忙要欧裕噤声。

    好在，楚涟川一直望着半空上的华长歌，似乎根本就没听到他们的谈话，然而，他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却是被深知他脾性的柳千影给捕捉到了，顿时一头大汗，埋怨的眼神直瞪欧裕。

    “嘿，是不是又怕了？”欧裕的邪恶因子爆发了，斜眼瞅着楚涟川和柳千影，继续说道：“凰族嘛，那可是妖兽世界最庞大的一个家族哦，树大招风，妖王全力支持食日家族，正好借由当年的共生妖蛊事件，终于把凰族的鼎盛时代给抹灭了，可惜啊，百密一疏，跑了一只漏网之鱼。”

    “怎么样？做共生妖蛊的滋味好不好受？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存活下来的呢？难道你和墨晖殿下一样，命不该绝？”欧裕说的起劲，边说边瞄着楚涟川的表情变化。

    只不过，楚涟川就在初听到柳千影去妖王城是伺机报仇时有过波动，之后再无其他特别的情绪流露，关于柳千影的来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浅浅的一丝情感波动，只是没料到柳千影是专门报仇去的，因为他对柳千影放纵惯了，从不过问柳千影何去何从，正是这样的放纵，使得柳千影一直想要得到他的管制和关心，所以，在他需要柳千影清除体内的集魂共生妖蛊时，柳千影表现的那么激动和积极。

    也正是这样的放纵，让楚涟川心中有一些愧疚，如果他多多关心柳千影，那么柳千影在去妖王城时或许就不会劳无所获，最起码，他可以和柳千影同去，成败一起担当。

    “哦，对了，爷，我去妖王城遇到了华天隐……”柳千影硬硬地转过话题，他从楚涟川的眼神中读出了他所期望的东西，这就已经足够了。

    “嗯。”楚涟川淡淡应了一声，当华长歌对他和太子道出见过华天隐的时候，他还没往这方面想，但方才，他猜到了，也只有华天隐那样的传奇性人物才能让柳千影记住吧。

    “不是我，你能见到他？不是他，你的伤能那么快痊愈？”欧裕见楚涟川不斥责柳千影以身犯险，遂兴趣短缺地随便又加了一句。

    “是，尊贵的欧裕妖尊，你救了本教主，本教主感激不尽，而华长歌那里，本教主的红袍镖局和双宝衣都到她手里了，也算谢过华天隐的疗伤之恩了吧？”柳千影满头大汗地败阵了，有些人和兽，真的是惹不起啊惹不起。

    “哼——”欧裕拉着长调昂起脖子。

    柳千影无力地离开欧裕两米之外。

    “来了。”楚涟川望着华长歌的眸光偏移向南方，可那边在金光炸开时就兽鸣阵阵，却似乎惧怕这金光的威力，未敢逼近过来。

    当楚涟川轻轻道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才有一大片黑点如出巢的蜂群一般出现在京都上空！

    本就黯淡的天空瞬间蒙上了黑幕！

    独留华长歌占据的那点小小空间还算明亮……她被包围了！

    “华长歌！”

    “多日不见了，妖王。”闭着眸子，华长歌好整以暇地应了一声。

    “看孤的妖兽大军灭了你！”妖王还是那么高贵美丽，她如一朵极艳的牡丹站在一只黑色妖兽的后背上，不消说，那充当坐骑的妖兽出自食日家族。

    而这支足有百万的妖兽大军，多数都是由食日家族的成员构成，就算衍波火烧了位于妖王城的食日家族，那些在外面潜心修炼和守卫妖王城的食日家族所属也是多不胜数，此番可算是全全到齐，再有其他家族听从妖王号令，能组成这么一支大军，并不是难事。

    “灭了我？妖王你真是糊涂啊，为了灭我，率军空渡而来，不是白白浪费一路践踏人类地盘的良机么？别说你不知道净水在这里搞出了什么风波。”华长歌依旧闭着眸子，唇畔的笑意带着满满的讽刺。

    “真当自己是回事！孤直入大翼国京都，不就是为了先占据人类世界的心脏吗？而灭你，只是小小一盘配菜。”妖王美丽的脸庞在黑暗中还是那么醒目，傲然一抬手，所有妖兽都停驻上空，摆出了随时虐杀一人的战斗状态。

    “好一句小小的配菜！妖王，忘记刚才那一记攻击了么？你的头发……好像凌乱了，你的衣衫，也好像有几处破裂了，哈，折损了多少先锋，你不用报数，大家心知肚明。”华长歌将眸子眯开一条缝隙，从里面溢出一缕讥嘲的目光，在妖王浑身上下看了一遍。

    这犹如强行扒掉衣服令他者观摩的眼神，刺激的妖王顿时火冒三丈！

    的确，她受到了攻击，匆忙之中紧急防御，倒也是相安无事，但，那一记攻击真的是太强悍了，她防御住了不假，却是消耗了不少妖力，头发和衣衫别说凌乱和破裂，她的妖丹也在战栗不已！

    至于折损了多少打头的先锋……看妖兽们闻言，立刻向后退开了半米距离，就知道死伤绝不在少数，才能造成他们的极度恐慌！

    “你一个腾尊级武境的人类，仗着神兵造成偌大的声势，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免于一死！就算有墨晖侥幸在短期内修炼到妖王级，也不是孤的对手！”妖王咬着贝齿狠狠说道，接着残酷一笑：“幸有你偷走百炼石，再有墨晖就要晋阶妖王级的刺激，孤也触摸到了晋升圣妖级的契机，纵然孤还未完全领悟圣妖级的妖力，对付你和墨晖却是足够了！”

    “哈哈，你修复了神兵怎样？墨晖成了妖王级又怎样？孤要灭你们，还不是弹指之间的事！”妖王几句话颇有震慑性，本是后退了一段距离的妖兽听到这些话，顿时一昂脖子，发出阵阵兽吼相应他们的王！

    圣妖级！

    这是比妖王级还要高一阶的存在，自从有妖兽生活在浩苍大陆，就没有任何一只妖兽攀升到过此等境界，如果说帝王级是人类中的传说，那么圣妖级就是妖兽们的神话！

    强者为尊的概念在妖兽世界无限扩大，他们的思想相当直接，谁最强大，谁就可以号令他们！

    妖王在妖王级的境界，就能俯视整个妖兽世界，如今亲口说出触摸到了晋升圣妖级的契机，那妖王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就绝对是后无来者了！

    “圣妖级？”华长歌的眼睛不由得瞪大，眉心微蹙，却是很快舒展开来，她也相应着残酷地笑了笑：“哦？第一次听说圣妖级呢……不过，健忘的妖王，你是不是忘记大祭司说过哪个可以做下任妖王？是不是也忘记了哪个曾和你对过同样战技的一招？”

    “你是说墨晖那孽子？可笑了不是，下任的时间可以是几年，也可以是几十年，更可以是几百年，孤这次绝对不会手软，要在他成器之前将他彻底抹杀！”妖王俏脸含煞，笑容依然残忍：“做起来并不难不是吗？你和他签下契钉，本命相系，杀了你就等于杀了他！”

    怎么说墨晖也是她的子嗣，她却能如此残酷地讲出抹杀亲子的话来，而她字里行间的狠绝更是毫不掩饰，谁也不怀疑，她定会说到做到！

    “哈哈哈……”华长歌笑了，笑容却比黑暗里刮过的冷风还要冰寒！

    “说起大祭司，华长歌，你摆了孤一道啊。”妖王若有所指，眸光向下淡淡一瞄，刻意在下面的欧裕身上停留了片刻。

    “错了，不是我摆你一道，而是你被我家作古的老头子和大祭司同时摆了一道！”华长歌知道她说的是大祭司其实已经不在啸穹家族的事，既然华天隐和大祭司都消亡了，那她也不介意说的明白些。

    微微一顿，华长歌的冰冷笑意收起：“多行不义必自毙，妖王，你的统治到头了，想要杀我，尽管放马过来！”

    “想必叛徒欧裕告诉你她预知了什么结局，看看现在的局势，你以为你能有几分胜算？孤又为何要放马过去？只需一抬手，你就被这支大军踏成肉泥！”妖王胜券在握地抬起了手，相应着，妖兽们蠢蠢欲动！

    “是吗？”华长歌又笑了，只是这次，她的笑容多出了少许狂傲。

    而她的左手，也抬了起来。

    瞬间，红光骤放！

    一圈风浪猛然乍泄！

    “哗——”风浪翻涌，向四周扩开，靠近华长歌百米之内的妖兽毫无差别全部被扫落地面！

    不是他们不防御反抗，而是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嗷嗷嗷——”嚎叫之中，落下地面的妖兽狠狠地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了无数大坑，逼得下面的楚涟川、柳千影和欧裕不得不闪动身形一一躲避！

    妖王微惊，妖兽们震骇，一个百米范围的空间之内，华长歌杵立在衍波的兽体背上，而乍泄的风浪中心点，又多出一道颀长伟岸的身影来！

    “本殿在此，谁敢动本殿的主人？”

    霸道沉重的声音从这个身影的口中缓缓漾出，紧跟着，一股强大无匹的能量毫不客气地深达每一个妖兽的脑海里，顿时，他们像被什么重器击中了脑袋，一个个摆弄着脑袋，摇摇欲坠地又退出去一段距离！

    妖王也不能幸免，她的娇躯一晃，脚下的妖兽也载着她退后了几米！

    “意念控制！”脑中一痛，妖王不敢置信地叫道。

    “主人。”墨晖转身，对着华长歌递出一个安心的眼神，只有对着华长歌时，他才能感到存在的意义，也才能表现的踏实温暖。

    自从华长歌不让墨晖称她为“主人”后，墨晖一直叫华长歌的名字，而现在，他再次郑重地称呼华长歌“主人”，而华长歌，也没有拒绝。

    因为，她觉得自己配做墨晖的主人了！

    “圣妖级！”妖王觉察到什么，微惊转变为能将她淹没的震惊！

    “哼！识得就好！”没有再低调，墨晖已听到妖王说要把他和他的主人一起抹杀的那番话，如果妖王要杀他，他或许还会念着血脉关系，留妖王一缕残命，但妖王若要杀他的主人，那他绝对不会放半分水！

    再加上他的父亲也惨遭了妖王毒手，新仇旧恨，怎能罢休？

    “墨晖，你真的做到了。”华长歌欣喜地道贺。

    “不能落后于主人的步伐啊。”墨晖的语调顿时柔软，回了一句。

    就像华长歌不愿意仗着墨晖的实力狂妄称主一样，墨晖也不愿意仗着主人的威势养尊处优。

    他们你来我往一句话，可把妖兽大军镇住了！

    刚刚听说他们的妖王触摸到了晋阶圣妖级的契机，这会儿就突地冒出一个圣妖级来，简直像是预言了世界末日，而世界末日马上就到来了一样！

    这是毁灭性的一则讯息！

    妖兽大军立刻有一半以上打了退堂鼓！

    恰逢此时，衍姗带领的万毒山十八寨的强者们和与他们签下契钉的妖兽们部署完毕，所有强弩和新研制出的攻击法宝对准了上空的妖兽大军，只待华长歌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发动灾难降临般攻击！

    紧张的对峙！

    战斗随时爆发！

    “人类帝皇有承诺在先，愿和平共处者，可退出战场，稍后将与新任妖王一起，给予大家一个和平世界。”正在这时，下面楚涟川的那温润如三月春风般的和煦声音响了起来。

    太子的确说过会给一个圆满的交代，楚涟川此刻适时说出，足可动摇一部分兽心！

    果不其然，那大半打了退堂鼓的妖兽们，面面相觑，然后，看看他们的妖王，又看看圣妖级的墨晖，乖乖地变幻人形，从半空落在了地面上。

    “你们敢！”妖王大怒。

    “识时务者为俊杰，妖王，你两次发动对人类地盘的掠夺，第一次是借由净水的共生妖蛊趁火打劫，第二次仍是利用净水用集魂共妖蛊兴风作浪，种族战争的可怕，不管是人类还是妖兽，都不乐意亲身尝试，你如此残暴专制，不惜泯灭天性地毁掉人类，甚至不惜牺牲你的部署，还有什么资格为王为尊？”楚涟川淡淡而言，语调平缓温和，声音中，却是加注了大量的灵奕力，响在妖兽们的耳边，如雷声阵阵！

    这等能量，使得妖王震惊更甚，现在的华长歌和墨晖就够她忌惮的了，又来一个不弱的楚涟川，她要杀人掠地，简直是难上加难了！

    楚涟川善于谋略，字字句句都带着煽动性和攻击性：“人类需要仁慈的帝皇君主，而妖兽同样需要圣明的王者领袖，就妖王你的品行和做派而言，你根本就不配号令群兽！再有，大祭司的预言，谁不信服？这位妖尊，你好像来自大祭司所在的啸穹家族吧？麻烦你把大祭司的预言大声说出来。”

    说最后一句话时，楚涟川的视线转到欧裕身上，刚刚柳千影和欧裕打招呼时恰好提到了啸穹家族，华长歌和妖王的对话也多次提到大祭司，是以，楚涟川用此造势。

    欧裕看在华长歌的面子上，相当配合，一清嗓子，运力喊道：“大祭司曾有预言，墨晖殿下将是下任妖王继承者。”

    这一则预言，其实多少传出来过，妖兽们心中清楚，却是谁也没提到明面上议论过，此刻一听啸穹家族的欧裕亲自说出大祭司的预言，不由得令他们心生畏惧，那剩下的一少半妖兽望着威霸的墨晖，又有一部分化作人形，降落到地面上。

    也是欧裕聪明，她自己就有预知能力，之所以配合楚涟川以大祭司的名义道出这则预言，是因为大祭司的影响力在妖兽世界绝无出其右者！

    而妖王亲率大军而来，一向辅佐妖王作战的大祭司却没有随军出征，足可造成军心不稳，毕竟啸穹家族有预知能力的妖兽，可是充当军师的角色啊，再有欧裕明显地站在人类那边，妖兽军心怎能不溃散？

    “和平，乃是人类和妖兽心之所向，没有战争，没有掠夺，也没有残杀，没有迫害，让两个种族在万毒森林铺成的和平之路上永世交好吧。”楚涟川衣袖一挥，似乎挥散了漫天的阴霾，有大批妖兽落往地面后，天空之上不再黑暗，隐有一缕阳光投射下来。

    所谓兵不血刃，楚涟川一番言辞，已消退妖兽大半以上的兵力！

    而落在地面上化作人形的高阶妖兽，目中都露出了几许向往，或许他们每一个心灵的深处，都藏着对和平的期待，如果真的可以没有战争、掠夺、残杀和迫害，这个大陆会变的索然无味，但返璞归真，淡然逍遥，又何尝不是一种极端的享受呢？

    华长歌、墨晖和兽体形态的衍波望着下面衣袂飘飘的楚涟川，他那张完美如上天雕琢的俊脸，似乎带上了一圈神圣的光环……

    正在华长歌心灵震撼，忍不住想要膜拜楚涟川的时候，楚涟川的眸光却恰好与她相遇，顿时，华长歌汗了！

    因为楚涟川的眸底闪过几缕黠虐……

    “真能装！”明白到楚涟川只是想减轻一会儿战斗时的负荷，华长歌除了大汗，还有深深的苦笑，怎么忘了，楚涟川一开始就是骗尽了天下人啊！

    这货才不会真的这么神圣！他根本不在乎是声名赫赫还是臭名昭彰！

    不过，相信楚涟川的话也是发自肺腑，只是他在适当的时机用适宜的言辞讲了出来，而他作为一个亲王，本没有做出任何承诺的资格，那这些话，一定也是太子的心声。

    率领万毒山十八寨做好备战的衍姗亲耳听过太子讲过类似的话，楚涟川如此公开的许一个和平给妖兽，使得这位右军统领心中大慰，她第一个举起右臂，高声一吼：“和平永存！”

    这一嗓子勾动了妖兽们闷在心底的火山爆发，顿时，吼声震天：“和平永存！和平永存！和平永存！”

    京都上空，兽吼雷鸣！

    撤出京都的太子和臣民，不可避免地听到了这炸雷般的大吼，人们站住脚步，齐齐回头，热血不自觉地翻涌起来，他们握紧双拳，所有视线集中到走在最后面的太子身上。

    只见太子笑了笑，唇瓣一动，人们立刻领会，右臂高举过头顶，一声大吼也冲破了嗓子眼：“和平永存！”

    “噼啪！”一道电蛇划过苍穹。

    “轰隆！”雷声破空，天际投射下来的那一缕阳光只存在了不足片刻，顿时隐没起来，把秋雨洒落了大地！

    冰冷的雨点落在人类和妖兽身上，却无法浇熄他们的体内的热火，蒸腾出了屡屡雾气，烟雨弥漫！

    “墨晖殿下，人类作出了友好表示，尊驾是否给予回应？”楚涟川透过雨幕，第一次与上空的墨晖郑重严肃地对话。

    当初他不知道墨晖的身份，现在知道了，他仍旧会像当初那样抵触墨晖和华长歌走的太近，但是，此时此刻的场合，他必须代替太子站在和墨晖同一平等的台阶，进行公式化的交涉。

    淡淡竖起手臂，墨晖只是淡淡竖起手臂……

    瞬间，落在地面上的那些妖兽齐齐煞住吼声，没有经过什么演练，却都同一时间同一动作，单膝跪下了！

    衍姗和欧裕也不例外，而上空的衍波因为载着华长歌和墨晖，不能跪下听命，但他也将头颅伏低，恭敬地等候墨晖开言。

    “和平。”墨晖轻轻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在哗啦啦的雨声中并不太清晰，但却深达每一只妖兽的心底！

    “哇嗷——和平！和平！和平！”

    “妖王陛下英明！”

    “恭请妖王陛下率领群兽迎来和平新纪元！”

    妖兽们激动难抑，又有一部分妖兽化作人形，落往地面。

    此时，还围绕在妖王身边的只有十万忠实部将了。

    百万余兵力，还未开战，已折损九成，妖王的脸色青黑一片，尤其听到众兽称呼墨晖为“妖王陛下”，她更是气愤难当，若不是大雨磅礴，她的脸就能挤出水来！

    “可恶！”

    “我也觉得可恶！本来我可以效仿我家作古的老头子，来个全灭百万妖兽的战绩，可惜啊。”华长歌一瞄妖王，又扫了一眼下面的楚涟川，颇有一点幽怨。

    这下子，轮到楚涟川汗了，他冲华长歌讪笑着拱了拱手，心中却暗道：好人难做啊，讨好人更是难做啊……

    “该死的华长歌，你还敢说风凉话！”

    妖王怒极，理智全无，娇躯一颤，妖力狂飙，瞬间在身周形成一圈飓风，把落在她身上的雨滴全部弹开出去，她的意念控制能力也提升到极点，临她最近的一些妖兽不用楚涟川煽动，也一阵脑中剧痛，不得不从半空跌落下来。

    而她能够触摸晋升圣妖级的等级的妖力催动下的意念控制能力，几乎已能形成实质性的攻击气流，无差别地袭向那些背叛她的妖兽腹部，直攻他们的妖丹！

    同样，在下面备战的人类也受到了震击，好在留在这里的，都是实力不弱的，再加上妖王怒不可遏，率先攻击的并不是他们，所以，他们只是感到胸口一闷，口腔发咸，从唇角溢出了几缕血丝。

    楚涟川的实力在帝王级，灵奕力运转起来，倒是不受影响。

    其实，妖王主要的攻击的，是华长歌！

    “你敢！”墨晖俊脸一沉，却被一只素手拉住了衣袖。

    “墨晖，你帮我料理了白旬逸，我也帮你一次。”就像华长歌无法真的狠下心亲手杀死白旬逸一样，她知道墨晖要杀死妖王，内心也一定相当挣扎，所以，由她来代劳吧。

    “主人……”

    “我可以的。”

    不容墨晖拒绝，是不想墨晖日后背上弑母骂名，华长歌释放过两支金箭后匮乏的能量已经积聚到满状态，迎着妖王的直逼过来的攻击，她的金光神功再次呈现在所有人和兽的视野之中！

    一个金色的魔女！

    一把张扬华丽的神兵！

    而在她体外形成的那足有方圆十米的雾状空间，瞬间将拍打过来的雨滴凝结成了冰粒，一颗一颗落了下去。

    “这是……”楚涟川武境最高，终于明白华长歌的等级在何等高度了，而明白之后，他一脸震惊毫不掩饰，脱口而出一个令所有人类武者都惊悚的词语：“圣武级！”

    “什么？”跟随衍姗来京都守卫的万毒山十八寨的武者真的惊悚了，并且惊的一塌糊涂，差点晕厥过去！

    “圣武级？！大首领怎么可以这么泯灭天性！”

    “娘啊，比传说中的帝王级还要高一阶的存在！”

    “她刚说不能全灭百万妖兽有点可惜……这，哪有半点可惜啊！”

    “靠靠靠！”

    这些粗鲁的汉子，凌乱的只能不断脏口，但他们的眼神却都是崇拜敬仰的无以复加！

    传说，被改写了！

    浩苍大陆第一个圣武级武境的绝顶强者，就在眼前！

    她，是华家华少主！是万毒山十八寨的大首领！是妖兽新任妖王的主人！是正邪联盟的盟主！

    她，还是当初被人们称作傻仨儿的痴儿！

    什么传说，能比她更富传奇性？！

    “晋阶圣武级后的心奕力，我还不能运用自如，妖王，要是不小心秒杀了你，你可多担待啊，而你那意念控制能力，拜托你不要丢人现眼了，对我这等武境，完全无用！”华长歌拉开弓弦，金箭似乎更加庞大。

    “圣妖级，圣武级，你们是怪物吗？”妖王简直呆了，墨晖到了比她强大的圣妖级不说，连她自认为是腾尊级的华长歌也变成了圣武级，这怎么能不令她万念俱灰呢？

    这还怎么战？

    衍波当初就是捕捉到了华长歌脑海中对于自身武境的等级定位，才会露出那么骇然的表情，此刻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居然真的是名符其实的一名圣武级，还是把衍波震撼住了，他就那么愣愣地浮在高空，感觉背上站立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傲世魔神！

    “你们非得逼孤同归于尽啊。”妖王许是吓傻了，突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那就一起死！”

    华长歌眉头一皱，却见妖王猛地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类似一颗妖丹，诡异地不是妖丹的乳白色，也不是集魂共生妖蛊的蓝紫色，而是艳丽如火的赤红！

    “华姐姐小心！那是至少三个妖王级妖兽炼魂过的能量球！”将京都内还未来得及撤退的人类疏离之后，麻雀以最快的时间赶到战场中心，恰好看到妖王拿出那东西，不禁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大喊道。

    “哦？妖兽世界有那么多妖王级存在？”华长歌微怔。

    “谁赶上孤的修炼进度，谁就要死！”到了这种时候，妖王也不避讳什么了，这么狠绝地一句话，瞬间把妖兽们的心打击到冰窖里！

    原来，是这么回事！

    大力主张决斗刺激晋升的妖王，却是非常忌惮有哪个会超越了她！

    伤心绝望中，那还守卫在妖王后面数量不多的妖兽纷纷降落下去，残酷的事实令他们对妖王丧失了仅有的忠诚。

    食日家族的一些成员，复杂地瞅瞅衍波，也化作人形，落往地面。

    “你可真是丧心病狂。”华长歌鄙视地望着妖王，杀机满布在那支凛现的金箭上面。

    “哈哈哈，一起死吧！一起死！”妖王全然不顾一切，到了此等境地，她也没得选择，纵使一死也得拉上垫背的！

    眼神一冷，她把那颗赤红的能量球吸到口中，偌大的一颗宛若艳阳般的球体却是如水流般缓缓滑进她的檀口，霎时，妖王的身体似乎透明起来，而那不断融进她体内的赤红能量，却是如肉眼可见的红线一般在她体内蔓延游走！

    不消片刻，妖王那几近透明的身体便被这赤红晕染，整个变成了火焰！

    就连她的头发和体肤，好像也在燃烧！

    而她的妖力，瞬间飙高两个等阶，到了一种未知境界！

    圣妖级的墨晖和圣武级的华长歌都骇然了，依他俩这等级别，竟然也感到了强烈的压迫！

    天威般的势压疯狂来袭，大雨磅礴，却是一点一滴也不在妖王附近流连，这等诡异的画面，惊的在场所有能够喘气的全部屏住了呼吸，他们脚下，不由自主连连后退，甚至，数量庞大的妖兽军队被迫退出了京都城外！

    这一片空间，死亡般沉寂！

    衍波就要支撑不住从半空跌落，他挣扎着极力苦撑，因为他的后背上，还驮着华长歌和墨晖……

    柳千影身形一闪，进入到楚涟川体内的妖兽空间内，把自己的能量转到了楚涟川的灵奕力中，助他与妖王相抗。

    楚涟川衣衫浸湿，灵奕力急速运转，瞬间将衣衫烘干，而溢出体外的力量在身周形成护体气壁，虽然勉强抵抗的住，却也是颇费力气。

    没有被迫退走的，还有欧裕，她瘦削的身子站在雨中，看起来倒是比任何人都轻松，毕竟她在隐瞒有预知能力的时候，拥有的是能压制意念控制类天赋的特殊能力。

    “至少三枚妖王级的丹魂，辅助妖王到了什么等级！”华长歌骇道。

    难得她会表现的这么惧怕，一张绝世容颜都有些惨白了，其实，并非她心中惧怕，而是神经对高度危险的本能反应。

    “我也不知，应该是比圣妖级还要高阶的存在。”墨晖脸上也带着深深的动容，他眉头一皱，看向华长歌。

    意会到墨晖的意思，华长歌轻轻一叹。

    左臂上红芒乍现，墨晖毅然回到妖兽空间，把自己的能量借给了华长歌。

    与此同时，妖王攻击的中心能量袭到了华长歌身前！

    “铮！”华长歌早就拉满的弓弦松开，金箭也冲着妖王飙射过去！

    两股意念控制力相互作用，撕扯了空间形成不可思议的皱褶，就连天际洒落的雨滴都瞬间被蒸发成了空气！

    两种不同种族但却同样彪悍的能量于半空相撞，一方是圣武级的华长歌用心奕力催动的金光神功，另一方是吞噬了至少三枚妖王级丹魂后晋阶到未知等级的妖王所使用的赤红色力量！

    意念控制能力勉强抵消……

    而金色和红色的两道能量却似乎有着绝对性的一面压制！

    “轰！——”从未有谁听到过这么振聋发聩的声响！却不是雷声！

    “哗！——”从未有谁见过到这么急骤的破盆大雨！却不是水流！

    气势撞击，比雷声更轰鸣！能量扩开，比骤雨更剧烈！

    “嘭隆隆……”京都的房屋一座座崩塌，瘫倒在泥泞的地面上。

    “救命啊……噗！噗！噗！……”方才匆忙退避的人类和妖兽落后者，全部临难，一个个像被什么大力拍飞出去，喷洒着大口大口的猩红鲜血，生死未卜！

    金光和赤红能量暂时消寂。

    “呃！噗——”又有一个倒飞着在雨幕中喷出一道抛物线状的血流，凄惨地从空中砸落。

    “长歌！”楚涟川腾身而起，急忙过去接人。

    同时，一声兽吼，衍波也受到了波及，从嘴角嘀嗒着血珠，却顾不得自己，瞬间化作人形，急速向着跌落的华长歌掠去。

    “就凭你们！”妖王的腹部被金箭穿透了一个血窟窿，却是没有半滴血液渗出，看似惊人的血红颜色，只是她吞噬的那些赤红能量。

    一见楚涟川和衍波都想去接住稍逊一筹的华长歌，妖王一张不再娇美诡异地变成猪肝色血红的脸蛋，立刻漫上了残酷的冷笑，紧接着，她那未知的能量造次飙升，狂卷向准备接人的楚涟川和衍波！

    “小心！”

    华长歌的嗓子被粘稠的血液糊住，以至于说话都不太顺畅，她急忙咳出一口淤血，极力稳住下降的身子，让楚涟川和衍波知道自己受伤是真，但却没有伤到昏厥的地步，也好让他俩不要担心她，戒备自救。

    可如今的妖王实在是太强大了！

    那未知的等级，到底是何等高度呢？

    “噗！”

    “噗！”

    完全是毫无悬念的压倒性！楚涟川和衍波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双双喷出一口鲜血，和华长歌一起，狼狈地滚落在地面上！

    两人一兽在地面上拖出深深的泥水沟壑！

    “怎么样？”

    三个字从三者的口中同时漾出，楚涟川和衍波的眼神在望着华长歌，而华长歌的眸子下意识地先转向楚涟川，然后才是衍波……

    “没事！”

    他们又是同时安慰着对方，只不过这次，楚涟川的眼神依旧望着华长歌，而衍波的眼睛微微转到了一边，华长歌则是一抹唇角，第一个站了起来。

    “哈哈哈……孤吸纳了这么强大的能量，早就注定爆体而亡，在临死之前，一定要杀光你们人类，以及那些背叛孤的混账！”妖王从空中缓缓飘落，睥睨着狼狈至极的三个人影，她的笑容更加嗜血残暴。

    有这般彪悍的力量，的确能够说到做到任何丧尽天良的事情！

    大家丝毫不怀疑，妖王已经疯狂到只知道杀戮了！

    “长歌，纵使咱们三个联手也不是她一合之将，先撤。”楚涟川比较理智，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倒是不在意什么声誉名望，只是担心华长歌的狂傲性子，会不会选择撤退。

    “你们先撤，我断后。”衍波决然说道，他早就知道华长歌的心不会属于他，那么他只能做到当初的承诺，刀山火海，身先士卒。

    华长歌一望脚边落在泥水里的黑月寒弓，弯腰捡了起来，手指猛一握紧，沉道：“一起撤！”

    看来，唯有先撤了，毕竟华长歌听明白了，妖王吞噬那么大的能量球，身体早晚负荷不了，既然注定一死，拖延时间让妖王自行毁灭，才是绝佳上策。

    什么自尊和傲骨，在死亡面前都是卑微的！

    华长歌并非傻子一枚，做出这种决定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如同楚涟川所想，她真的可以潇洒地撤退做一个败将吗？

    而且，撤退等于放妖王大开杀戒，依她现在的未知境界，说不定只要半天时间，就能灭杀无数生灵！

    “撤！”华长歌再次沉道。

    “不能撤！”就在楚涟川和衍波向华长歌靠近，打算共同撤退时，一直沉寂在雨中的欧裕突然说话了。

    “谁也走不了！”妖王冷冷注视着这边，气势吞吐，随时爆发。

    “谁也不能走。”欧裕又加了一句，虽然她的话和妖王几乎相似，但意思却截然不同。

    “欧裕，别闹……”华长歌知道欧裕有着小性子和邪恶本质，眉心一皱，正要上前拉住欧裕将她强行拖走。

    难得地，欧裕躲开了华长歌伸过来的手。

    一直讨好华长歌黏着华长歌的欧裕反常的做出这一个动作，愣是让华长歌伸出的手僵在冷冷的雨水了。

    “命中注定，这一战必须有个结果，而结果如何，哎，我也预知到了。”欧裕歉然地望着华长歌的眼睛，想要把自己的小手放在华长歌手里，却又咬咬嘴唇，遏制住了这股冲动。

    不让华长歌发问，欧裕神色一肃，说道：“打从天赋觉醒，大祭司就让我隐瞒预知能力，只让我把压制意念控制的特殊能力彰显出来，妖王自以为我的这种能力可以防范墨晖殿下归来，所以把我养在身边，殊不知，大祭司的意思也是如此。”

    “什么……”华长歌惊讶地开口，敏锐地嗅到了不太妙的气息。

    “嘻嘻。”欧裕突地又俏皮地笑了，冲着华长歌鬼精灵般眨动了一下黑漆漆的大眼睛，然后……

    她体内的妖丹爆裂了！

    乳白色的妖丹撑破欧裕单薄的身子，在她的躯体化作空气之际，她的妖丹无限扩大，将四周晕染成了一片苍白！

    雨水落不到这个白色的空间中，甚至，也听不到大雨啪啦啪啦的声响了，这里，似乎与外界隔绝！

    华长歌伸出的手还僵在那里，她茫然地眨眨眼，不太确定这是不是欧裕的又一个恶劣玩笑！

    “欧……裕……”华长歌僵住的手动了，在面前的空气里来回抓了几把，终于发现，她永远不可能再摸到欧裕那柔软的秀发和娇小的身体了。

    而同时，华长歌感到体内的墨晖借过来的意念控制能力彻底消失……

    “该死！封制领域！”妖王也发现了什么，不断凝聚妖力催动意念控制能力，却是完全没有可能让自己的意念控制能力形成或攻击或防御的实质性力量！

    欧裕的那特殊天赋，在关键时刻起到了决定战果的作用！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为何，所以，她选择了华长歌！她也早知道世上能有一个人会将她深深记在心底，所以，她宁愿为这个人燃烧生命！

    衍波最是清楚欧裕脑中的想法，他本打算告诉华长歌会发生这种事，但他必须尊重欧裕的决定，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为华长歌做出同样的决定，他倒是希望能够拥有那种特殊天赋的，是他……

    “欧裕！”华长歌怒叫一声。

    可惜，那个调皮的小妮子再也回应不了她。

    “该死的！谁允许你这样做！”华长歌手掌一紧，指甲深陷肉中，许是怒火攻心，她脚下一个趔趄，倒退两三步后，“哇”地吐出一口淤在胸口的浓血。

    楚涟川急忙上前，只是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从鲜血淋漓的肌肤中扳了出来，轻轻道出一句话：“她想要的战果，你不先给她吗？”

    一语惊醒华长歌，纵使心中痛如刀绞，恨不得能有通天彻地之能，挽回欧裕的生命，但她最先要做的，是不能辜负欧裕的牺牲！

    “黑灵！”

    黑月寒弓从泥水里跳出，抖落污秽，落在华长歌掌中。

    瞬间，弓弦拉满，金箭再现。

    “箫灵！”

    楚涟川手指一动，一支碧玉翠箫变幻了形态，成为一把重刀。

    蓦地，绿芒爆射，刀罡冷冽。

    “听吾之言灵，水……烈斩！”

    衍波配合着发动攻击，却是没有等华长歌和楚涟川的气势飙升到几点，便先行喷涌着妖尊级的妖力，将自身也融入到攻击中，向着丧失了一半实力的妖王扑杀过去！

    纵然妖王的意念控制能力在欧裕短暂存留的封制空间中没有半分提凝的余地，但是，谁也不知道此刻的妖王究竟还有多少能耐，她那未知的等阶到底彪悍到何种程度，是否能够只靠单纯的妖力就可把在场者全部灭掉？

    所以，衍波以身试法，先投石问路。

    而后果，很有可能是立时殒命！

    “衍波！”牺牲了欧裕，华长歌已经是强捺悲恸，怎可再看衍波出事？

    “不要自作主张。”欧裕好歹是雌性妖兽，被华长歌惦记在心倒是无伤大雅，可衍波的心思，楚涟川看的通透，哪能让衍波轻松如愿？

    华长歌和楚涟川的想法或许不同，但却有一点非常契合，那就是不让衍波送死！

    是以，乌芒和碧光疯狂吞吐中，金箭和重刀同一时间完成攻击！

    “哈！妄想！你们……”妖王不得不回过神来，苍白的空间中，对面那三道攻击异常清晰，她不屑地一扯唇角，正要提聚妖力，可是！——

    “震级狂暴！”楚涟川调动了柳千影的能力！

    “不可能！这是凰族的特有天赋！”妖王赤红的瞳眸中闪现出一个硕大无比的巨拳，那股纯粹的力量，令她忆起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家族！

    短暂的惊诧，足以造成万劫不复的下场！

    “轰！”非常急促的一声闷响，欧裕用生命布成的封制空间宛若玻璃碎裂一般，一块一块地消失了。

    雨点从缝隙和漏洞中飘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的一段时间内，封制在内的是两人两兽，而封制解除后，露出身形的却是两人一兽！

    妖王呢？

    “欧裕……太调皮任性了！”华长歌又呕出一口淤血，手里的黑月寒弓也再次跌进了地面上的泥水里，默默地吞噬着湿润的空气中逸散出的那些赤红魂能。

    “她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楚涟川一叹，他手里的箫灵恢复原形，也在贪婪地吞噬着无数星星点点的赤红魂能。

    衍波复杂地瞅瞅楚涟川，隐过一缕埋怨，却很快地绽开笑容，仰面接住冰冷的雨水，让其在肌肤上滑过。

    天地万物都在接受洗礼……

    退出京都外的人类和妖兽连成了一片，这一刻，没有杀伐攻掠……

    如楚涟川所说的那样，太子很快又回到京都，坍塌的房屋在最短的时间内修缮完毕，人们似乎都不愿提及这场战斗，看似平静地稳定生活……

    而妖兽们在新任妖王的号令下，从万毒森林内贯通两个种族世界的和平之路回到了妖王城，新的统治和新的时代，将是他们日后的信仰……

    一场改天换日的大战好像就这么寂寂无声地落幕了，但所有人类和妖兽都记住了这一天曾发生过什么！也都记住了那个金色魔女——华长歌！

    万毒山。

    十八寨的首寨。

    安静美丽的如同世外桃源。

    “大首领，这是咱们拍卖行的进账。”

    “大首领，这……这是……咱们交易行……的物资报表。”

    “大首领，妖王城的妖王陛下来访。”

    “大首领，大翼国的君主送来重礼。”

    “大首领，华家主和家主夫人不日便可到达万毒山。”

    “大首领，……”

    十八寨的寨主们一个接一个进入首寨，争着向他们的大首领报告。

    终于，一道声音暴吼了：“都滚出去！你们眼瞎啊！不懂避讳吗？”

    房间内，温润如玉的完美男子刚把一名绝色美女哄到自己的大腿上坐好，正要更进一步地发展点什么，却被一群不识趣的人打扰了，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谁说好脾气的男人容易欺负？那是他没到动怒的时候！

    果然，爱情能让绵羊变成狂狮啊！

    十八位寨主大汗淋漓地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首寨。

    只是，他们刚走，两道人影又急闪进去。

    “主人。”墨晖整顿好妖王城事宜，急切地赶到了万毒山。

    “华少主，我们来看你了……呃……”衍波作为向墨晖交出一缕丹魂的最忠实的部署，自是乐意跟随而来。

    “滚！——”

    眼前人影晃动，完美的男子毫不客气地出手了！

    两声轻哼，墨晖和衍波来者不拒，见招拆招！

    绝色美女屁股落在了椅子上，一翘二郎腿，伸手拿过一本账目，微笑着浏览起来。

    这样的生活，令她乐不思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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