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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公司被人占了

正文 

    “以前的学校不好?”黎宇煌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在他的观念里,幼稚园只有学生挑学校,没有学校挑学生。

    “大概是逃课太多,没脸再去学校了吧!”安含饴根本不相信娃娃说的理由,幼稚园是没什么好学,纯粹是浪费时间,唯一的好处是有老师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而这对漫漫来说,是难能可贵。

    “漫漫逃课?”黎宇煌吃惊不小,他一直觉得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听话,乖巧,不像男孩一样调皮,四处捣蛋。

    “是啊!她说是幼稚园的老师没她知道得多,其实,是不知道怎么和老师,小朋友们相处。”安含饴笑着说。

    漫漫和里克尔他们相处的很好,那是因为他们是她的家人,但对外人,漫漫根本是沉默寡言不与理会,她希望闺女能像正常让人一样生活。

    虽然她知道这有点不切实际,但她是如此希望着。

    “漫漫在伦敦没有上学吗?”黎宇煌问,他记得安含饴说过漫漫五岁了,五岁的孩子早该上幼稚园,再早点的都上小学了。

    “没有。”安含饴起身走到饮水机边,倒了一杯水,回到沙发前塞黎宇煌手里。

    黎宇煌接过,喝了一口,把杯子搁在茶几上,拉过安含饴坐在他身边,侧躺身,头枕着安含饴的退,惬意慵懒的侧躺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开了电视,有意无意的转换着频道。

    安含饴本想推开他,想到他身上的伤,看得见地是假的,可他肩背上的伤可是真,收回手只好作罢。

    黎宇煌为她的体贴笑了……

    原来她吃软不吃硬,这点他记下了,调了个舒服的姿势,满足的看着电视,即使是新闻他也看的津津有味。

    病房里甜蜜又温馨,病房外的傅纬站在门口,眼里闪过一抹痛楚,苦涩的笑了笑,看了眼手上的保温桶,敲了敲门。

    为病人准备吃食,他傅纬不屑抢。

    傅纬走了进去,对沙发上的两人视而不见,把保温桶放在茶几上,一言不发的又走了出去。

    安含饴错愕,伸手推了推黎宇煌的肩膀,疑惑的开口。“谁惹到他了?”

    “管他呢?”黎宇煌放下遥控,坐起身,“给我带了什么吃的?”

    他才不会告诉她,傅纬是因看到他枕在她腿上,吃醋了。

    最好对他的女人死了心,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黎宇煌显然忘了这句话。

    安含饴拿过保温桶,打开盖子,一一把饭菜拿出来,黎宇煌端起装菜的盒子,凑近鼻尖闻了闻。“嗯,香,你自己做的?”

    很普通的辣椒炒肉丝,但在黎宇煌眼里看来,可比饭店的大厨做的还来的有食欲。

    安含饴现在就是端出一盘青菜,黎宇煌也会觉得是美味。

    “是啊。”安含饴回答,把装饭的盒子递给他,顺便奉上筷子。

    黎宇煌接过就吃,吃相优雅,安含饴坐在一边看着,她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看,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都可以堪称完美,就是这脾气让人不敢恭维。

    所以说,上帝造物是公平的,给了你这样,总要收回点好给别人,要是都给一个人了,那别人给什么。

    眼神不小心瞄到床头柜上堆放着的食物和补品,真是浪费啊!

    安含饴微微眯起眼眸,起身,在补品堆里翻找着,黎宇煌奇怪的问:“怎么了?”

    “这些东西你最好别动,除了傅纬送来的吃食,任何都可能有问题,包括你姐姐带来的食物。”安含饴淡淡的说,眼神四处看,她忽然走到窗户边,轻轻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忽然左边的角落疑似有东西飘过。

    安含饴四处看了一眼,脸色平静如水,轻轻拉上窗帘,又在病房里走了一圈,最后走到单独的沙发坐下。

    黎宇煌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盒,挑起浓眉笑看安含饴。“说吧,我能接受。”

    安含饴瞪了他一眼,现在还笑的出来,他倒是不关心生命安全,一切有人负责,反正累坏的是别人。

    “谁给你挑的病房?”安含饴问。

    “医院安排的。”黎宇煌回答。

    “你是不是得罪了医院的什么人,还是说这里有威尔逊家族的人?”安含饴又问。

    要是这两种可能都不成立,那就是有人故意整他。

    黎宇煌微微一笑,“你和傅纬问的是同样的问题,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发现?”

    “只窗户就可以安排五个狙击位,别的威胁还不算。”安含饴也不隐瞒,实话实说。

    她清楚,隐瞒有时候反而会成为最大的威胁。

    黎宇煌大笑,刚要说什么,敲门声又响起,两人一楞。

    黎宇煌首先反应过来,抄起饭盒和筷子,立刻跳到病床上坐好,安含饴跟过去……

    医生和傅纬进房间看到的就是,黎宇煌左手垂下,右手拿着筷子,慢慢的挑着饭菜,甚至还抖了抖,把手脚不利索的病号样,发挥的淋漓尽致。

    安含饴坐在病床的一边帮他拿着饭盒,眼神闪了闪,慢条斯理的转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

    她忽然发现,原来黎宇煌也很适合演戏,看看他现在这样子,说他是装的,肯定没有人要相信,不愧是跟黎知秋一起长大,这可是从小接受的熏陶啊!

    傅纬嘴角抽了抽,立刻面无表情,医生笑着打了声招呼,说了句来查房,拿出病历看了看,问了些问题后,出了房间。

    傅纬跟在身后,也出了病房,虽然他不想出去,但他是保镖,再不情愿也只好出去。

    黎宇煌吃完饭,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含饴说:“安安,我又发现你一项可取之处。”

    她会做饭这一点让他意外,安泰建材虽然是这近两年才发展壮大起来,但却是一家老字号建材公司,生意不多,但富裕的生活还是有的。

    而她,身为安泰建材的小姐,从小过着衣食无忧,双手不沾阳春水的生活。

    “我的可取之处多着呢,只怕你发现不过来。”安含饴淡淡的说,眸子里带着揶揄,她虽称不上全能,但凡用的上的都有涉猎。

    她是伙伴们中,唯一会做饭的,其余全是厨房白痴,包括她妹妹笑笑。

    黎宇煌挑了挑眉,斜睨着揶揄自己的安含饴,笑了笑说:“没关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发现。”

    低沉的声音让安含饴瞪大了眼眸,他是什么意思,这话听起来像是间接承诺,他们能走到生命的最后,是她理解的意思吗?

    安含饴不确定了,她自己都给不了自己答案,又如何能要求他,黎宇煌应该比她更加的不确定,是她想多了。

    勉强的笑了笑,安含饴看了看表,不早了,她也该回去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问黎宇煌是怎么解决那群股东,因为那不关她的事。

    边收拾保温桶,安含饴边说:“我该回去了,你好好养伤。”

    黎宇煌点了点头,深邃注视着安含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只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

    逼她,只会将她推的更远,而这不是他想要的。

    安含饴颔首,提着保温桶就走,还没到门口,黎宇煌问:“明天,什么时候给我送饭?”

    “看情况,顺利的话会早点来。”安含饴回答。

    黎宇煌低低的嘀咕,“怎么现在就有点想你了呢!要不能帮我削两个苹果再走就好了。”

    黎宇煌感叹的话成功让安含饴脚步一顿,她回头嫣然一笑,这个别扭的男人,在用他的方式留住她,她又走了回去,慵懒的坐到沙发上,拿起电视遥控,调到她喜欢的言情剧频道,不去看病床上坐着的男人,径自看着电视。

    黎宇煌笑了,拿出手提电脑,和国外分公司的高级主管开视频会议,偶尔抬头看一眼沙发上的安含饴一眼,见她正兴趣盎然的看电视,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直到叶子进来,见到安含饴时叶子一楞,安含饴起身说:“没我什么事,先走了,叶子,再见。”

    “明天记得早点来。”黎宇煌叮嘱,安含饴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拎着保温桶潇洒的离开。

    “黎总,这些是你要的资料。”叶子把一堆文件放到病床上,黎宇煌随手拿起,翻了翻,越看眉头蹙的越紧,最后啪的一声将文件合上,深邃冷冽的没有一点温度,这帮啃食公司墙角的鼠蚁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叶子,火鹰那边的事情先告一段落,让他立刻回来,不要出面,呆在暗中实时帮衬一下,不要让这帮鼠蚁掏空了公司的人才,半个月后,我要把这些枯枝全部清除,还恒远一个安宁。”树大枯枝多,他的斧头已磨得足够锋利。

    “是。”叶子应了声,离开。

    黎宇煌陷入沉思,他不会再手软了,以前看在姐的份上,放了黎震桦一马,没想他不但不服老,还想再孤注一掷,从他手上夺走恒远,人的贪欲可怕又可悲,永不餍足。

    安含饴回到家,换上拖鞋,直接进入漫漫的房间,见漫漫穿着卡通睡衣坐在电脑前,还在纠结那副跑车图,摇了摇头,安含饴走过去,摸了摸漫漫的头。“娃娃,还没睡?”

    漫漫伸手关了电脑,转身露出一个笑脸,看着安含饴问:“妈咪,你去看爹地了,他伤的严重吗?”

    安含饴说:“没事,一点小伤,你学校挑好了吗?”

    “挑好了,我们明天可以直接去报名,妈咪,你钱准备好了吗?”漫漫问的相当无辜,她妈咪爱钱的程度让人不敢恭维。

    安含饴立刻绷紧了神经,有些防备的问:“你挑了间什么学校。”

    “一间中等学校。”漫漫回答。

    安含饴松了口气,还好,中等学校用不了多少钱。

    漫漫看着自家妈咪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将她鄙视了个彻底。

    “妈咪,我们明天报了名,是不是顺道去医院看爹地?”漫漫不想再找打击,聪明的转移话题。

    安含饴想了一阵,一来呢歉意的看着漫漫。“娃娃,我们现在不能去看你爹地,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再等一阵子,好吗?”

    直觉告诉安含饴,黎宇煌这次煌伤重,一定有某种目的,而他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折腾,只会是为了恒远。

    恒远是该大洗一次牌了。

    “好吧。”漫漫垂下小脸,失望溢于言表。

    安含饴看在眼里,她又一次让闺女失望了,心里虽然不忍,但她不后悔,疏远有时候也是一种保护方式,此敏感时期,所有和黎宇煌扯上关系的人都有可能受到波及。

    将漫漫抱下椅子,放到床上,拉过被子为她盖好,安含饴说:“早点睡觉,明天我们还要早起。”

    漫漫听话地道了声晚安,乖乖的闭上眼睛。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很快就睡熟,安含饴在漫漫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伸手把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打开,通明的房间立刻泛起些微桔黄色的光亮,安含饴起身往外走,倏然感觉一阵冷风吹来,她回身,见窗户开着,她轻轻走过去关上窗户,看了床上的娃娃一眼,关了灯,带上门。

    夜还在继续。

    黎家别墅,灯火通明。

    黎知秋坐在花园的摇椅上,手支着头,呆呆地看着夜色。

    煌又一次赶她离开,还是为了安含饴那个贱人,她想不通,疼她,宠她的煌,怎么会忽然变了个样,她不能接受,她爱了煌二十几年,眼看就要成了,觉不允许那个贱人来破坏她和煌的幸福。

    “黎大小姐,容我提醒,你只是黎总的姐姐,可并不是他的妻子,他的私生活,你无权干涉。”安含饴讽刺的话,再次在黎知秋的耳边响起,她拼命的挥着手,想挥开耳边的声音,美丽的大眼里一片猩红。

    “知秋,知秋……”一个声音在叫她,但她觉得好遥远,几近疯狂的挥舞着双手,不料挥舞的手被大掌抓住,但黎知秋还是本能的挣扎,眼神狂乱。

    来人见她这样,面无表情的暗暗咬牙,不自觉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黎知秋因痛眼神变的清明,看清抓住她的人后,猛的摔开他的手吼叫道:“黎宇翔,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黎宇翔冷哼一声,不说一句话,站起转身就走,黎知秋莫名其妙,茫然地看着他离开的放向,他又发什么神经?

    黎知秋跟她的亲弟弟不亲,反而和黎宇煌亲,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她对自己的亲弟弟没有对黎宇煌的一半好。

    “知秋,你刚刚怎么了?”黎震桦威严的声音响起,同时他也坐了下来,目光如炬的看着黎知秋的脸。

    她刚才疯狂的举止,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只有在面对黎宇煌的事情时,她才会有这样的疯狂,黎震桦记得,知秋他们小的时候,若英打了黎宇煌,知秋放学回来后知道此事,冲进厨房拿着菜刀说要和若英拼命,也是今天这样狂乱的眼神。

    从那之后,若英再不敢打黎宇煌,他也再没见过她这样疯狂的举止,这件事也慢慢的淡忘了,要不是刚才见女儿的失控,他也想不起来。

    “爸爸……”黎知秋扑进黎震桦怀里,抱着他的腰,痛哭失声。

    黎震桦轻拍她的肩膀,等黎知秋哭够了,她自己坐直身,眼眶因为哭泣而红的像小白兔的眼睛,她咬着唇,委屈极了。

    “怎么了,来告诉爸爸,谁欺负了你?”黎震桦轻拍着黎知秋的手背,慈爱的问道。

    他不问还好,一问,黎知秋又开始抽抽噎噎的哭泣来,她是真觉得委屈,她被姓安的那贱人整了两次,还被威胁,但她谁也没敢说,她真心觉着委屈。

    黎震桦不知这些,他只知道黎知秋的重要性,六年前就是因为黎知秋,黎宇煌才放过了他,并且承认他是董事长,他才有这次东山再起的机会,准备了五年,他还是没有必赢的把握,机会来的太仓促,他不得不将计划提前,如果失败,黎知秋是他的后路。

    人就是这样,有了一次,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还有第二次。

    但他也是真心的疼这个女儿,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

    “是不是和煌吵架了?”黎震桦猜测着,拿出手帕递给黎知秋擦眼泪,想到黎宇煌还躺在医院动弹不得,黎震桦觉得连老天都在帮他。

    黎知秋好不容易止住哭泣,边擦眼泪边说道:“不是煌,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叫安含饴,是煌的助理,爸爸,那贱人勾引煌,我该怎么办?”

    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样子招人怜惜,黎知秋最擅长的就是扮弱。

    原来是争风吃醋。

    “煌现在的地位,倒贴的女人很多,以前你都没有在意,现在怎么开始在意了?”黎震桦蹙起眉头,淡漠的问。

    “爸爸,你不知道,那个女人说我是煌的姐姐,没有权利干涉煌的私生活。”黎知秋因哭泣而嘶哑的声音,哀怨至极。

    “姐姐。”黎震桦冷笑几声,淡漠的语气透着阴冷,“没关系,你只要告诉她你们根本没有血缘,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岂是她几个月能比拟。”

    黎知秋忽然抓住黎震桦的手说:“爸爸,我不要做煌的姐姐,我只要做煌的妻子。”

    “放心,你会是煌的妻子。”黎震桦拍着黎知秋的手,精锐的目光看向彩灯照耀的树,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那是阴谋即将得逞才有的笑意。

    可惜,黎知秋没有看见,反而还乖乖的点了点头。

    红玉医院,贵宾病房。

    日光灯照耀下,如白昼,傅纬躺在沙发上睡觉,黎宇煌坐在病床上用手提电脑处理着国外分公司的事情,倏然,似有似无的脚步声响起,他警觉起来,走廊上有脚步声不奇怪,但似有似无就可疑了。

    因为人走路,声音都是一致,但一阵有一阵没有,那就只能说明那人非常小心,害怕被人察觉,这种低级错误一般发生在刚出道的杀手身上,稍微老道点的都不会。

    黎宇煌过人的听力不是天生地好,是在美国那段日子练就出来的,警觉心比一般人要强。

    沙发上熟睡的傅纬倏然睁开眼,看了黎宇煌一眼,抬手示意他躺下,静观其变。

    黎宇煌手脚麻利的盖上电脑,顺手把电脑放到枕头下,闭上眼睛,耳朵却竖起,不放过一丝声响,输液的手摆在被子外,装成输液的样子。

    傅纬眼神锐利的看了四周一眼,闭上眼睛假寐。

    病房的门轻轻被推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身影走了进来,他先看了看病房的四周,然后目光落到沙发上开始打呼噜的傅纬身上,最后走进黎宇煌的床边,见他正睡熟,来人狠戾一笑,笑容看起来更像咬牙切齿。

    黎宇煌和傅纬均是不动声色,感觉到来人正狠戾的注视自己,黎宇煌淡定的闭着眼睛,完全无感,傅纬却睁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来人,只见他从口袋里拿出根针筒,扎在输液管上,慢慢的把针筒内白色的液体推进输液管里。

    趁来人正忙着,傅纬悄无声息的起身,小心的靠近来人,等他忙完了,收起针筒,感觉到后面有人,来人忽然转身,傅纬一个手刀砍在来人的脖颈上,来人一声没吭的倒下,躺在地上。

    凝神静听了一阵,确定来人没有同伙,傅纬松了口气。

    黎宇煌坐起身,和傅纬面面相视。

    两人眼中均有着疑惑不解,这杀手太过诡异,不堪一击的太不寻常。

    黎宇煌移身到床边,傅纬蹲下身,一把扯下来人面上的口罩,一张中年男人宽阔的脸出现,傅纬蹙眉,在他身上四处搜了一遍,除了那支针筒,没有任何称得上武器的物件,如果针筒算武器的话,这个杀手也太简单了点。

    没有功夫,没有技能,没有脑子,甚至武器都没有,那就不能称之为杀手了。

    “你是不是还得罪了什么人?”傅纬站起身,锐利的目光扫向周围。

    黎宇煌反而一脸平静,翻身下床,利落干脆,忽略他的石膏脚和常人无异。

    看清来人,黎宇煌墨染的朗目闪过了然。“原来是他。”

    “谁啊?你还认识杀手?”傅纬锐利的俊目带着促狭的笑意,好像在说,你也不是多老实的商人嘛。

    “你见过这么笨的杀手吗?”黎宇煌看了傅纬一眼,漠然的转身走向沙发,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漠的声音道:“他是我前段时间开除的部门经理。”

    石膏脚拖在地上,和冰冷的地板摩擦出声。

    “那个部门?”傅纬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中年男人,一般的部门经理被开除了,大不了另起炉灶,还不至于愤恨的要杀了他解气。

    “财政部。”黎宇煌依旧是淡漠的声音回答。

    傅纬眼睛一亮,幸灾乐祸地问:“他坑你钱了?”

    八卦之心人人有,不分男女。

    “差不多。”黎宇煌鄙视他一眼,本不想多说,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挪用公款,手法又不够高明,被人举报,公司报了警,他坐牢,我将他除名。”

    简明扼要,说明主因。

    “前段时间是什么时候?”傅纬听见自己脑中断了根弦,感觉自己被耍了,他咬牙切齿的问。

    黎宇煌回答,“两年前,我记得他是被判刑两年。”

    傅纬无语哽咽中,他真的着了他的道,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打算如何处置?”

    “交给你处理,只要别让他有机会和指使的人交流就成。”黎宇煌漠然的眼眸,冷冽的视线看向地上躺着的人。

    两年的牢狱生活还是没有让他学的精明点,又一次被利用,愚蠢地为他人做嫁衣。

    傅纬抽了抽嘴角,从牙缝里蹦出。“你还真会利用人。”

    “那是,不然我也不会有今天。”黎宇煌权当赞美来听,他早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之身,任你话语如利剑,他统统听不见。

    傅纬彻底败给他了,毕竟生活的环境不同,傅纬是行动执行派,动手多过于动口,而黎宇煌是天天和商场上狐狸豺狼级别的人物打交道,口才思维远远的超过傅纬。

    这位日内瓦国安部的顶级特工,怎么会是黎宇煌的对手。

    傅纬认命的拿出电话拨号,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收了线。

    走向床旁的输液架,把混合了另一种物质的药瓶取下来,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没有什么不同,要不是他亲眼看见部门经理注射了,满满一针筒液体进入药瓶,突发情况时没人会注意到这瓶子动了手脚。

    敲门声响过后,走进来三个人高马大的男子,都是清一色的黑衣黑裤劲装,给人一种精锐之感。

    “把这药瓶拿去化验,结果出来,立刻送来。”傅纬将手中的药瓶交给其中一人,那人点了点头,其余两人利落的抬起地上的男人,迅速的消失,和他们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黎宇煌感叹,这才是做杀手的本钱,来去悄无声息,不惊动一只老鼠。

    见傅为站着不动,黎宇煌说:“睡不着了,要不要过来聊聊天?”

    他说话是礼貌的征询意见,动作确实不容反驳的强硬,黎宇煌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傅纬过来。

    傅纬叹气,没好气的说:“是你想问什么吧?”

    话要问,行动也是不能少,傅纬走了过来,一下将自己高大的身躯摔在沙发上,双手交错的枕在脑后,神情懒懒的依靠在沙发背上,俊目直视黎宇煌。

    他几乎可以猜到他要问什么了,无非就是暗中有多少人,敌人是谁,有了目标便于防范。

    他是该问的,毕竟关系着他的生命安全,黎宇煌是恒远的总裁,跺一跺脚,世界经济都会陷入危机,更别说他的生命了,重要性,比他,甚至是联合国国安部主席都重要。

    这已经是第几次刺杀了,傅纬自己都数不清,从他出现表明身份后,黎宇煌从来没问过他,连这次受伤住院,黎宇煌也没问安全方面的问题。

    黎宇煌看了傅纬一眼,伸手从茶几下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在傅纬错愕的神情下,打开盖子,各自倒了一杯红酒,放下酒瓶,黎宇煌端起其中一杯,拿在唇边抿了抿。

    “你和安安认识,我想知道安安在伦敦的生活。”黎宇煌漠然的眸子看着手里的红酒,仿佛看见安含饴带笑的脸般,微微勾起唇角,冷冽的神情柔和了许多。

    傅纬一惊,不明所意地瞪着黎宇煌柔和的脸,这是提到安含饴后才有的神情,而且他叫安含饴,安安。

    “你怎么会问这个?”傅纬防备的问。

    黎宇煌微微一笑,“想知道她一些过去,以后好相处。”

    他想了解他的女人,但他不会去查她,那是对她的不尊重,而且安安也会不高兴,即使她嘴上不说,心里也会留下些不愉快地痕迹,他们的关系才刚起步,他不想让本来就不稳固的关系出现裂痕。

    傅纬彻底僵住。

    以后好相处,几个字刺痛了傅纬的心,安含饴的好他知道,但他没想到有人和他一样懂得欣赏,回想起安含饴白天来医院的情形,她和黎宇煌之间有些不寻常,但他没在意,直到他送保温桶进来,看到黎宇煌头枕在安含饴腿上,他当时真的很气愤,心里闪过无数个拆散他们的念头。

    但他最后什么也没做,连一句话都说不出,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他一直不肯接受,催眠自己眼花了,没有看清楚。

    敛起思绪,傅纬淡淡的开口,“想知道自己问安安去,喝酒我就陪你,但安安的事,不不会和任何人说。”

    坚定的语气,不容反驳,傅纬拿起酒杯,狠狠的喝了一口,此刻他心里堵得难受,想借助酒精来让自己好受些。

    黎宇煌也看出来了,他不过是试探一下,没想傅纬对安安真的有情愫,他举起酒杯说:“好,我们喝酒。”

    两个同样优秀,且心系一个女子的男人,在夜色照不进也如白昼的高级病房里,各怀心事的喝着酒,直到晨曦黎明的到来。

    清晨。

    一大早安含饴就准备好,领着漫漫打车去她所指定的学校,就二十分钟车程不算远,付了车费,安含饴牵着漫漫下车,眼前的景象让她傻眼。

    车多,人也多,将学校门口围住,家长们牵着孩子的手往校园内走,安含饴抬头看校门,圣兰蒂小学映入眼帘。

    “怎么是小学?”安含饴低头看着漫漫问,不该是幼稚园吗?

    这是怎么回事,安含饴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是啊。”漫漫看着眼前的学校,也蹙了蹙秀气的眉毛,人真多,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安含饴指着圣兰蒂学校的牌匾问:“娃娃,这就是你想上的学校?”

    漫漫扬起头,看着安含饴认真的点了点头。

    安含饴默了,有些担心的看着学校大门,喃喃道:“这里入学应该要考试吧!虽然对你来说没有问题,但是你不到这个年龄啊。”

    她从来不会拂了娃娃的意愿,但也只限于能力范围内,安含饴为难了,这要她怎么带着漫漫去报名,五岁的孩子上小学的不是没有,但有违国家规定。

    但是为了漫漫,安含饴一咬牙,带着漫漫往校门走。

    漫漫拉住她,“妈咪,你要去哪儿?”

    “去给你报名啊。”安含饴停下脚步回答。

    “不是这里,是又边那间。”漫漫指了指右边,安含饴顺着娃娃的手指看过去,右边大概五十米处,大大的牌匾上写着“圣兰蒂幼稚园”六个字,字体写的相当有艺术,采用可爱的卡通图案。

    无语了,安含饴彻底无语了。

    牵着漫漫的小手,来到幼稚园门口,说明了来意,安含饴母女立刻被请进了园长办公室,填写了入学必要的信息,付了钱,漫漫小朋友算是正式入学了。

    圣兰蒂在T市算是贵族学校,她附属的幼稚园也是贵族式教育,学校只要有的项目不管收费,安含饴统统让漫漫参加,一下子付了一大笔钱出去,安含饴连眼睛都未眨一下,园长见安含饴如此慷慨,气质又不一般,态度也开始恭敬起来。

    一切手续办妥,立刻有老师来带领漫漫去她所在的班级,漫漫表现的很淡定,听话的随着老师走,安含饴在后面跟着。

    快到她所在的班级时,漫漫停下,转身冲安含饴挥了挥手。“妈咪,你回去吧,放学时不要忘了来接我。”

    漫漫像个小大人般的嘱咐口吻,让一旁的老师错愕,这对母女真是奇特,大人还要小孩子来提醒不要忘了来接她,好像她妈妈经常忘了似的。

    安含饴点点头,看着漫漫跟着老师进了教室,但她还不想离开,她要看看娃娃在这里适应如何。

    因为五岁了,漫漫被分到了学龄前的大班,大班比小班好太多了,孩子大点到底还是要懂事一点,一个个听话的坐着,老师给同学们介绍了新同学,然后带着漫漫到她自己的小桌子边坐下。

    漫漫坐定后,老师开始教英语字母,毕竟四五岁了,这些是要先学,孩子们开始动了,刚刚的听话不见,好动是孩子的天性,有的爬上爬下,有的四处晃荡,有的拿着好奇的大眼看着漫漫,还有的爬到漫漫的桌上坐着,孩子们围到漫漫身边来,咯咯笑着想和漫漫聊天。

    漂亮的孩子就是受欢迎。

    欢乐的天地属于孩子们,漫漫只是冲热情的同学们笑了笑,礼貌又优雅,英国人的礼貌优雅在漫漫身上体现了个十全十。

    安含饴欣慰的笑了,她的担心是多余,漫漫和孩子们适应良好,她也可以放心的离开,出了幼稚园,安含饴看了眼手表,十点多,有点茫然了,去哪里成了问题,想到昨晚黎宇煌说话的口气,最后她选择去医院看黎宇煌。

    安含饴拎着食物,刚打开病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吓了一跳。

    只见两个男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熟睡,完全没有形象可言,沙发上两只空酒杯,茶几上红酒瓶子也是空的,安含饴脑中泛起疑问,他们哪儿来的红酒,医院里的病人可以喝酒吗?

    “不可以。”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安含饴迅速关上门,转身,见一个美丽的女人穿着白大褂,手插在口袋里,长发飘逸,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医生,不是护士,不是因为她身上的白大褂,而是她身上的特殊气质,医生的微笑给人安心的感觉,是护士所没有的。

    蓝丁格尔式微笑,维森经常这样笑,他说这是医者必须具备的,能让病人心情不那么紧张,心情放松了,病才好的快。

    安含饴疑惑的看着女医生,什么不可以,她到底是不是在跟她说话,安含饴转身看了看身后,没有人,她可不要像电视情节那样,一人看到前面一人微笑的向她走来,张开双臂等着迎接时,结果走来那人却是绕过她,抱住后面的人,然后就丑大了。

    转回身,白大褂女人已走到安含饴身前,礼貌的伸出手。“你好,我是许沁,红玉医院的医生,我说的不可以,是指医院不可以喝酒。”

    “安含饴。”安含饴伸出手与许沁礼貌握手,不明白她来找自己为何事,可以确定的是她也看到了病房里的两个男人。

    不过她为什么不揭穿。

    许沁打量着安含饴,微笑不减,安含饴也坦然的看着她,淡漠的目光没有任何起伏,两个女人暗中较劲。

    最后许沁扑哧一声笑了,拨了拨飘逸长发,举手投足见尽显高雅气质。“如果我说我是黎宇煌的情人,你信吗?”

    “你是想问我在不在意吧?”安含饴反问道,清澈的眼眸凝视着许沁,不等许沁回答,她又说:“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在意,他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他的未来要看他的表现,然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参与。”

    “如果他认定你,你是跑不掉,无论天涯海角。”许沁铸锭的道。

    “如果我想躲,他肯定找不到,无论天涯海角。”安含饴说得比许沁还铸锭,说完转身推门决然进入病房。

    许沁一惊,看着关上的病房门,她发现她居然不怀疑安含饴说的话,相信她说到就能做到,看来黎宇煌这次是真的栽了,这安含饴给人的感觉是清冷淡漠,身上却有一股让人不能忽视的冷酷气息。

    黎宇煌遇上她,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可以确定的是会比黎知秋那个伪淑女好,能得一人相伴一生,吃点苦头又有什么呢。

    看来不需要她了,许沁最后看了病房一眼,转身走了。

    进入病房,安含饴扫了地上的两个男人一眼,拿过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径自走到病床上坐下,开了电视看。

    电视的声音吵醒了熟睡的两个男人,傅纬立刻跳起身,醉酒后的头疼袭击而来,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脑子顿时清明,双目戒备的看着四周。

    黎宇煌反应和正好相反,他只是睁开眼看了一下声音的来源,自动爬上沙发继续睡觉。

    “有点安全意识行吗,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抱怨的声音带着浓浓无奈,傅纬看了安含饴一眼,挫败地转身,也将自己的身躯往沙发上一摔。

    本来就不大的沙发坐还可以,一下躺了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就显得小了。

    “不是有你们在吗?”咕哝了一句,黎宇煌翻了个身,慵懒的看着一脸挫败的傅纬,他以为保镖是那么好当的。

    “你们是不是太嚣张了,都当威尔逊家族的人是吃素的吗?”安含饴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两人,如今这敏感的时期,他们居然还敢喝的酩酊大醉,睡死在病房里,如果今早来的不是她,而是威尔逊家的杀手,那么她来就只能为两人收尸了。

    她也没有提及走廊上遇见的女医生许沁,知道她对黎宇煌的安全没有威胁,安含饴把她归纳为无关紧要的人,没有必要提及。

    “安安,你神经绷太紧了,昨晚来的不是威尔逊家的杀手,是煌的仇家。”傅纬懒散的开口,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酒精真他妈的害人不浅,喝的时候不觉得,睡了一觉起来,宿醉才刚刚开始。

    傅纬因为身份特殊,必须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含酒精的饮料他甚少沾染,尤其酒量还不好,两杯红酒一定把他撂倒,昨晚会和黎宇煌喝酒,是因黎宇煌问他安含饴的过去,他意识到有人和他争安含饴,他感觉自己处境堪忧,心里堵的慌,多喝了两杯。

    安含饴一惊,心瞬间提了起来。“昨晚来了杀手?”

    “别听他胡说,一个被人利用的可怜虫,不足为惧。”黎宇煌坐起身,宿醉的头痛同样也没有放过他,他蹙起好看的眉,向安含饴招了招手,安含饴不明所意的走了过去,黎宇煌伸手一拉,将安含饴拉坐在自己腿上,抓起安含饴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示意她帮他揉。

    知道不是杀手,安含饴放心了,她淡淡一笑,柔软的指尖轻轻地按在黎宇煌两边太阳处,缓慢的移动,维森说过,醉酒后太阳穴胀痛是最难受的,揉揉会缓解很多。

    傅纬越看越怒火中烧,磨牙道:“你没长手吗?”

    他都不敢让安安帮他揉,这不要脸的黎宇煌居然指使安安,那放在安安腰上的手相当刺眼,傅纬的脸像摸了锅烟灰般黑,心里更不是滋味。

    “羡慕啊?有本事你也找个女朋友去啊!”无比狂傲又具挑衅的话说完,黎宇煌手臂揽着安含饴的腰,头更是过分的靠向安含饴的胸口,闻着她身上的柠檬清香,嘴里发出舒服的叹息。

    安含饴翻白眼,看了眼胸前过分的头颅,淡淡的问:“谁买的酒?”

    傅纬和黎宇煌心里同时一惊,秋后算账。

    “我们并没有喝醉。”两个男人异口同声说,默契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经常狼狈为奸。

    傅纬坐直身,提高警惕,俊目一扫,看到茶几上放置的食物,立刻拿过袋子翻找着,从袋子内摸出一只蛋挞,边吃还不忘拉一把同盟友。“煌,有早餐吃。”

    给了杆当然往上爬,黎宇煌轻轻的将安含饴抱坐在身边,拿过傅纬手上的袋子,也优雅的吃了起来,于是两个男人抢着蛋挞吃,还不停的赞蛋挞有多好吃,安含饴真是太懂他们的心了。

    安含饴看着这两张同样出色的脸庞上,对她露出讨好之色,不过就是为了掩饰昨晚醉酒的原因,既然他们不想她知道,安含饴也聪明的不再问,对于她来说,原因不重要,人没事就好。

    安含饴转过脸看着电视,不再理会两个幼稚的男人。

    黎宇煌和傅纬对看一眼,两人明显的松了口气。

    病房里的气氛很融洽,傅纬吃过东西后,出了病房,黎宇煌也进了附设的洗手间梳洗,安含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言情剧,一集播放完,安含饴无聊的按着遥控,没有目的地换着频道,忽然一条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

    “宇煌,快点过来。”安含饴看着电视眼睛都没眨一下,扬声喊黎宇煌,不知发生了何事的黎宇煌从洗手间探出颗头问:“怎么了?”

    “快来看。”安含饴朝他招手,黎宇煌一脸莫名其妙的走了出来,坐到安含饴身边,有力的臂膀一捞,把她娇小的身子捞进怀里。

    安含饴看都没看他一眼,双眸直盯着报道,黎宇煌叹口气,跟着她一起看。

    主持人流利认真的言辞,报道着这两天T市发生的大事,恒远集团总裁黎宇煌车祸,重伤住院,以没有能力管理恒远集团,股东大会商权决议,在黎宇煌康复期间,暂时由恒远集团前任总裁,现任董事长黎震桦来接管,恒远公司内部来了个大洗牌,即将举行的亚太经济会议,也因黎宇煌的重伤而推后一个月举行……

    “这不是你的杰作吧?”安含饴问,纤手在黎宇煌缠着绷带的手臂上捏了一把,微笑的看着黎宇煌皱起的剑眉,目光在黎宇煌身上上下打量一翻。“嗯,重伤,确实是重伤。”

    新闻后面的内容她以无心过问,反正也不关她的事。

    “是。”大方的承认,黎宇煌搂着安含饴的手臂收紧了些,将她的头拉靠在他的肩上,脸蹭了蹭安含饴的头顶,面上褪去了惯有的冷冽和漠然,有她在真好。

    “为什么?”安含饴抬起头,大眼里满是不解的疑惑,她记得他说过,黎震桦一直处心积虑的想侵占恒远集团,六年前的失败并没有令黎震桦放弃,这次的股东大会不就是黎震桦主导,报道也说的很清楚,黎宇煌康复期间由黎震桦来掌管恒远。

    换句话说,只要黎宇煌不康复,恒远永远将由黎震桦来掌管,安含饴相信,他这样大费周章的装重伤,肯定不是给人机会侵占他的东西。

    黎宇煌淡淡一笑,深邃锐利的看着电视里,微笑回答记者提问的黎震桦,手抚着安含饴发丝,低沉的声音划出。“我容忍这帮挖恒远墙角的鼠蚁很久了,树大枯枝多,尤其是像恒远这样的百年老树,枯枝越多越难清理,趁此机会,我要把这帮鼠蚁全部清除出恒远。”

    “你不怕适得其反?”安含饴也看着电视上的采访,记者每一个问题,黎震桦都能巧妙的应付过去,足以证明他等待此次机会很久了。

    股东们也是一片支持声,甚至有人认为黎宇煌在位期间,存在很多问题,最过分的一条是,居然有人嫌弃黎宇煌太过年轻,黎宇煌是恒远最大的股东却没有人提及。

    什么荒妙的理由都有,目的却只有一个,就是将黎宇煌拉下台,踢出恒远。

    “放心,没有完全的准备,我不会轻易出手。”他一出手就是绝杀,不会给任何人留余地,永远的绝了后患。

    “你不会置我们员工的生计不顾吧?这帮人可是千年老树精。”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安含饴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人是出暗箭的主,黎宇煌要全部躲开,有点难,毕竟,人家人多势众。

    千年老树精,黎宇煌先是一楞,随即大笑,形容的真贴切,赞许的抚了抚她那一头波浪卷长发。

    安含饴抗议的挥开他的手,转头怒瞪他一眼。“你当自己在摸小狗啊!”

    黎宇煌捏了捏她因生气而鼓起的脸颊,暧昧的眨了眨星眸。“你才不是小狗,你是我的女人。”

    “不是。”安含饴果断的否认。

    “再说一遍。”

    “不是。”安含饴很上道的又重复了一遍。

    黎宇煌高大的身躯慢慢的压向安含饴,一手扣住她的腰身,阻断安含饴的退路,大手抚上她脸颊,拇指轻柔的划过安含饴的水润的唇瓣,赞扬道:“勇气可嘉,安安,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成为我的。”

    凝视她的双眸深不可测,黎宇煌声音低沉魅惑,安含饴有些招架不住,心跳超过原来的节奏,脑子里警钟大响,慌忙推着他炙热的胸膛。

    “你别闹了,公司就要被人抢走了,还不想办法。”力持镇定的说道,只有安含饴自己心里清楚她有多紧张。

    安含饴的话如一盆冷水浇下,打破了所有的魔咒。

    黎宇煌坐直身,握住胸前的纤手,无奈至极的开口。“安安,我在和你调—情,要不要这样煞风景啊!”

    调—情,大敌当前是调—情的时候吗?

    “得,我煞风景。”安含饴指了指电视,“那些等着你痛宰的人,才是你该花心思的地方,我还不想失业。”

    黎宇煌瞪着电视,深沉睿智的双眸仿佛要喷火,恨不得用遥控砸过去,都是这帮人害的,不然他今天说不定就吃上他梦寐以求的大餐了。

    什么叫迁怒,这就是。

    “会有点小震荡,但不伤公司整体,我不会拿外公的心血来冒险。”压抑住怒火,黎宇煌一脸闲适的看着电视。

    恒远是他外公一生的心血,谁也别想从他手上抢走。置之死地而后生,虽然危险,但却是最有效,所谓乱世出英雄,也是这个道理,只有乱,才能让鼠蚁们自乱阵脚,动荡时期才能看出谁是真的在为公司做事,谁是中饱私囊。

    “希望如此,你知道我并不想丢了工作。”话是这么说,但安含饴面上没有一点担忧,跟没事人般轻松,反正败了家业的又不是她。

    “有他个更好的工作,要不要做?”黎宇煌忽然问,俊彦上闲适轻松的表情,转为莫测高深。

    安含饴有些防备的问:“什么工作?”

    “黎太太,很好的工作吧,名声好,福利好,还有帅哥看。”黎宇煌看似玩笑的说,目光却是温柔而缱绻,大手轻握住她的肩,连黎宇煌都自己说不清楚,这话中有没有水分掺入。

    “不干。”安含饴脱口而出的拒绝就这么出口了,事后后悔毙了。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啊!你至少考虑一秒再拒绝。”黎宇煌叹息着,一把将她拽入怀里,低笑着,吻上她蜜桃般的唇瓣,那么小心翼翼,那么轻柔,好似在呵护他一生的珍宝般。

    安含饴无奈,他怎么又吻她,纤手攀上他的脖颈,承接来自他的热情。

    感觉到她的回应,黎宇煌吻的更深,她会回应,表示他不是一个人自作多情,一头热,她还是有感觉得,深深的缱绻过后,黎宇煌轻柔的一手揽着安含饴的腰,一手将她的头压进自己的胸膛,让她听着为她而狂跳的心率。

    良久后,黎宇煌调整好有些错乱的呼吸,沙哑的开口。“是我太急了。”

    安含饴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专心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两人就这样抱着,分享彼此的气息,连报道什么时候结束都不知道。

    “我还要去公司上班吗?”安含饴倏然想到这是个严重的问题,总裁都不在,她这个助理去了能做什么。

    “随你高兴。”黎宇煌宠溺的说,同时忍俊不禁的低笑出声,话锋一转。“当然,你要是每天来陪我,我也没意见,工资照付。”

    “想的美。”安含饴特淡定的推开他,自己坐到单人沙发上。

    午餐时间到了,安含饴出门给黎宇煌张罗午餐,刚走出医院大门,又被太阳晒回来,脚步一拐,走向医院附设的餐厅。

    看着排着长队等候取餐的队伍,犹豫了一秒,吹着冷气排队,比出去晒太阳好多了,安含饴习惯了伦敦的寒冷,回到T市,炎热的夏天就快让她受不住。

    安含饴站在队伍里,耐心十足的排着,她就不信了,这能比学校排队打饭的队伍长。

    “我们还真有缘。”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安含饴回头一对上来人笑的灿烂的脸,倒了,她怎么阴魂不散啊!

    站在她后面的不是上午遇见的许沁,还会有谁?

    许沁见她的表情,灿烂笑容一垮,扁了扁嘴。“你的表情真让人伤心,好歹我也是黎宇煌的主治医生。”

    安含饴嘴角一抽,了然,原来黎宇煌那一身的重伤包扎是出自她的杰作,维森手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医生。

    红玉医院是世界顶级的连锁医院,很多国家都有分院,隶属东方烈焰,归维森管,但甚少有人知道,黑道组织有自己的医院不稀奇,受伤救治方便,最重要的是安全保密,不会因为中枪或是被砍了一刀,就招来警察的关注。

    “所谓的有缘,一般都是人为安排。”安含饴淡淡的说,脸上是她千篇一律的淡漠表情。

    “你讨厌我?”许沁郁闷,自己有她说的那么坏吗?虽然确实是看到她来了餐厅才跟过来,但她没有恶意,她一个小医生能做什么?

    安含饴转身接着排队,前面的人走了几步,她立刻跟上。“谈不上。”

    “因为我今天上午说的话?”这个很有可能,没有一个女人能不讨厌自己男朋友的情人,许沁觉得自己的推断很合理。

    “我没有那么小气。”安含饴又往前走了一步,淡淡的声音,淡漠的表情,让人根本窥视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即使是许沁这样善于察言观色的医生。

    许沁看了看四周,声音压低了些,“其实我只是想说,我们都很看好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喔。”

    安含饴莫名其妙的看了许沁一眼,得出的结论是,以前多半在精神科当医生,导致现在思维和常人有出入,但她不是戳人痛楚的人,她权当没有听见许沁说的话,侧身看了前面还有多少人,预测着自己还有排多久。

    安含饴的沉默,让许沁很是意外,自己都说看好她了,她怎么也不回应一下,沉默是什么意思?

    许沁干脆上前一步,和安含饴并肩走,笑着问:“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

    “我这人好奇心不重。”安含饴赏她一眼都懒得,蹙起眉头,医生都这么缠人吗?

    许沁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安含饴认真的说:“我们谈谈可以吗?”

    “没空。”安含饴直接回绝。

    “会有空的,因为是煌的事情,关于他的过去,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吗?”许沁语重心长的说。

    她就不信,抛出有力的诱饵,她含能保持淡漠,没有人不在乎自己男朋友的过去。

    “那与我无关。”安含饴绕过她,眼看就要排到了,没闲工夫和这女人闲磕牙,尽说些没用的。

    “怎么会无关呢?”许沁转身跟上安含饴,不放弃的游说。“你现在可是他女朋友。”

    “你到底是谁?”安含饴脚步一顿,脸上表情虽然还是淡漠疏离,但语气已经冷了许多,她和黎宇煌的关系才确立,可以说根本没人知道,那眼前这自称是黎宇煌情人的医生是从那儿得知。

    黎宇煌说的吗?安含饴不觉得黎宇煌是大嘴巴的人。

    安含饴不知道,她对黎宇煌的了解还是不够,他确实不是大嘴巴的人,只是在许沁面前不小心说漏了嘴。

    许沁清楚的感觉到来自安含饴身上的冷,她蹙眉,明明是个甜美人儿,她此时怎么觉得她周身凉飕飕的,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这样的气息让她觉得熟悉,她敢肯定,她曾经见过和她有着相似压迫感的人。

    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但这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她要怎么把安含饴给拐走,许沁微微一笑,顿时四周明亮了许多,她笑的是人畜无害,和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差不多,眨了眨眼睛说:“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安含饴回答她的是,走到售卖窗口,点了三份快餐打包,给了钱转身潇洒离去,留给后面错愕的许沁一个坚定的背影。

    第二天一大早,安含饴将漫漫送到幼稚园,她再去上班。

    黎宇煌的意思是让她不用来公司,在医院陪他,安含饴被来也没意见,但下午黎知秋到医院后又闹的不愉快,在医院和那大小姐较劲,还不如来公司上班轻松。

    安含饴刚走进公司,前台小姐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状似忙碌的做事,安含饴纳闷,以前同事间见了面,就是不说话,但也会礼貌的点一头,今天是怎么了,进入电梯,里面原本的同事也是低着头,完全当她是大蒜似的避之不及。

    安含饴异常淡定的按下楼层键,等着电梯运行,到了总裁专属楼层,安含饴刚踏出电梯,眼前的景象让她一楞,总裁室门口什么时候放了张桌子和办公用具,一位穿着时尚的女子正在整理桌子上的东西。助理室没有人,安含饴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走错了楼层,黎宇煌的习惯是,他的办公室外不放秘书。

    她刚准备转身确认,一个声音响起……

    “哟,旷工的人还知道回来啊!”

    安含饴转身只见徐倩双手交叉靠在胸前,身子倚着桌子边缘,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安含饴懒得理会徐倩的冷嘲热讽,径自走向自己的助理室。

    徐倩过来挡住了她去路,安含饴一挑眉,眼神平静无波,淡淡的问:“什么意思?”

    “含饴,你昨天旷工了。”李菲赶了过来,拉着安含饴到一边说话。

    旷工,安含饴莫名其妙,微笑着看向李菲。“我昨天不是和黎总请假了吗?”

    “现在的总裁是黎老,你和黎老说了吗?”徐倩抢在李菲开口之前反问,不屑的看了安含饴一眼,看不清时局,注定被淘汰,叶子都被降职了,何况是她。

    安含饴一楞,噢,她怎么忘了昨天的新闻报道。

    “叶子呢?”安含饴转身问李菲,她昨天没有来上班,公司有什么变动也没人通知她,安含饴现在只希望这次牌不要洗的太彻底,不然黎宇煌回来后,有得他忙。

    安含饴一点都不同情他,一切都是黎宇煌自找得,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李菲看了徐倩一眼,说道:“叶子和你都被降职了,总裁说黎总的助理他用不惯,新助理明天会到,叶子被调去了越南分公司,而你去人事部做助理。”

    听到自己降职的消息,安含饴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起伏,只是叶子去越南让她意外,前天晚上叶子去医院和黎宇煌一定商量了计划,不然叶子不可能听话乖乖去越南,她是黎宇煌的助理,在恒远有着一定的影响力,支走了她,等于砍了黎宇煌的手臂,现在她有些理解黎震桦的做法了。

    火鹰本就在国外,叶子可以说是黎宇煌在恒远唯一浮木,失去她,黎宇煌想重新回恒远就难了,而安含饴自己,她才来一个多月,可有可无,根本不具任何威胁。

    真的是很好的布局呢!

    见安含饴沉默,李菲以为她是难过,毕竟从总裁助理,突然掉下去做经理助理,工资先不说,就是那地位就低了一大截,对于安含饴来说是不小的打击。

    “别难过了,你看游姐不是也和你一样吗?她现在是安全部助理。”李菲一脸怜悯的看着安含饴,安慰的口气充满了同情,但她说的话就……

    安含饴淡漠的脸上,难得在外人面前出现错愕,她这是在安慰自己吗?踩游语西的痛楚来让她心里平衡,安含饴忽然笑出声,这个可爱的女孩啊!她到底年轻了些,社会经验太浅。

    见安含饴居然还笑的出来,李菲更加确定她受到刺激了,口拙的她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纠结的脸上一同情之色。

    “游姐去上班了吗?”游语西被调往安全部,这也太雷人了点,安含饴都有点佩服黎震桦了,把总裁的首席秘书,调去做安全部助理,目的就是架空她,管不了实事,助理嘛说白了就是打杂工。

    安含饴是习惯了,但游语西不一样啊,她可是有着真才实学的人才,突然被下放到基层打杂,她受的了吗?

    安含饴心里盘算着,火鹰现在是否还活着都是个问题,叶子出国,游语西下放,连自己这样的小角色都被支走,没有开除她们,大概是怕舆论的压力,开除了她们,肯定会造成公司内部问题,会有人说,他还没正式上台,就砍了黎宇煌在恒远的一切,这绝对说不过去,但是下放就不一样,效果却差不多。

    留下的都是和黎宇煌没怎么照面的人,然后在补充心血或是提自己亲信上位,黎震桦真是太有才了。

    可他有没有想过,他自己不过是个代替,黎宇煌一旦回来,他的这些人就全部玩完,下次再想东山再起,就没可能了,后路都断完了,或者说,他能铸锭黎宇煌回不来。

    黎宇煌啊,黎宇煌,你继父到底有多恨你?

    “去了,我昨天陪她去的。”李菲回答,秀目里难过掩饰不住。

    一旁的徐倩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们,好似在计量着什么。

    “那你也来帮我收拾一下吧!”安含饴说着将手指放在助理室的指纹扫描器上,玻璃门开启,她带着李菲进去,找了个小纸箱,把自己座位上的东西装进纸箱,扫了一眼叶子桌上。

    安含饴一楞,那个看起来很古朴的笔筒哪儿去了?她记得就放在电脑旁边不起眼的位置,没有人会注意到它,所有重要客户的资料和信息,还有公司未来几年的走向,都被压缩后存在记忆卡,分成两份,一份在黎宇煌手里,另一份就被叶子放在那个笔筒里。

    很多人都以为,恒远的机密都放在黎宇煌的总裁室,尤其是他那台电脑,总是被黑客攻击,却又什么都没有泄露,那都是障眼法,真正的机密助理室还要多些。

    压下心里的不安,安含饴回身问身后的李菲,“你有看见叶子收拾东西吗?”

    李菲摇头,徐倩走进来催促,刚好听到安含饴问的话,她说:“我看着叶子收拾的东西。”

    “那她带走了什么?”安含饴走到叶子的座位前,状似不经意的问。

    “杯子,笔筒,叶子说都是火鹰买的。”徐倩不屑的说,语气里带着连单纯地李菲都能听出来的嘲讽味。

    叶子带走了,安含饴微微一笑,抱着自己的东西,三人走了出去,门又自动关上。

    在和李菲等电梯时,安含饴突然回头看着徐倩,勾起嘴角。“谢谢。”

    说完刚好电梯来了,和李菲一起走入电梯,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徐倩,愣愣的看着二人进入电梯,安含饴跟她说谢谢,她什么都没有做,有病啊!

    安含饴来到人事部报到,大家都在忙碌,一人扫了她一眼,指了指角落里给她准备的位置,低下头又开始忙,安含饴看过去,一张桌子,一张椅子,然后什么都没有,电脑就更别提了。

    旁边一扇门开了,走出来一个西装笔挺,玉树临风的年轻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戴着一副斯文的眼镜,安含饴疑惑了,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做人事管理,可她又听人事部的人管他叫经理。

    他冲安含饴走了过来,绅士的伸出手,“你好,我叫韩蒙,是这里的经理,欢迎你的加入。”

    “安含饴。”伸出手和韩蒙握手,安含饴报出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你。”韩蒙露齿一笑,调皮的眨了眨眼。“原总裁助理,从昨天开始是我的助理。”

    礼貌的客套话说了几句,韩蒙带着两个人走了,安含饴把纸箱放到她的位子上,将挂在肩上的包包丢到下面柜子里,去洗手间找了块抹布回来,把桌子和椅子都擦了一遍,然后又去洗手间洗抹布。

    李菲跟在她身后,有些愤愤的说:“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你。”

    “已经够好了。”安含饴边洗边回应,洗好了抹布拧干,摔了摔手上的水珠,安含饴回身看着李菲,语重心长的说:“李菲,回去后不要来看我,也不要去看游姐,小心的做你的工作,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这个时候,唯有离她们这些黎宇煌的亲信越远越好,明哲保身才是生存之道。

    “可是……”李菲还想说什么,显然安含饴已经不愿听了,转身回她的位置上,慢慢的把纸箱内的物品一一摆在她的桌子上。

    等她摆完,也没有人来叫她做事,安含饴干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更想做的是找个借口去看看游语西,游语西毕竟不像她和叶子,受过专业训练,在哪儿都没差,环境根本影响不了她们,想到叶子这个战友,有点想她了,在助理室时就只有她和叶子相依为命,虽然这么形容不是很贴切,但上班时确实只有她们两人。

    安含饴仿佛被遗弃了般,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缘,现在又被下放,更没有人理会她了,一个人去吃午饭,餐厅里人一拨一拨的,就没有谁愿意和她说话,然后回来接着发呆,直到下班,时间一到,安含饴抓起包包就走人。

    她前脚一离开,后脚办公室就开了锅。

    某女惊呼一声,“天啊,她从进来时和经理说了两句话之后,七个小时一句话都没说。”

    某男说:“美女到是美女,就是太闷。”

    某女甲提议说:“咱们明天再试试,都不和她说话,看她怎么过。”

    某男一拍桌子,“就这么决定。”

    某女丙弱弱的举手问:“我们这做好吗?她毕竟以前是总裁的助理。”

    某女瞪了某女丙一眼,“怕什么,她要是有本事,就不会从总裁助理掉下来做一小部门经理助理了,具可靠消息……”

    某女看了看四周,很神秘的招手,几人的头颅凑在一起,某女神秘兮兮的小声说:“我堂姐说,现在恒远高层正在洗牌,会有大变动。”

    “切,谁不知道啊?”几人同时切了一声,各自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某女急了,不觉提高了音量。“你们别不信,看看吧?黎宇煌一住院,董事长上位,他的首席秘书和两个助理全遭了殃,恒远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遭到连累。”

    “不会吧?”某男不确定的问。

    一直没开口的某女乙说:“不能吧,要是黎宇煌回来了怎么办?”

    “谁知道呢,反正这段时间小心点,不要出错就是了,大变动只会是高层,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小心隔墙有耳,下班了。”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几人赶紧各自收拾动西闪人,终于明白安含饴为什么跑的那么快。

    公司危险,珍惜生命,远离公司。

    下班后,安含饴直接去幼稚园接闺女回家,和所有的幼稚园一样,孩子必须要家长来领才能放学回家,圣兰蒂当然也有这样的规定,所以漫漫想偷溜基本是不用想。

    回程的出租车上,漫漫将环保袋放到安含饴腿上,一脸期待的看着安含饴。“妈咪,我们也去买辆车吧?你每天要上班,还要接我上下学,有辆车方便些。”

    “我觉得这样很好,有司机开车不是很好吗?”安含饴想买车有什么好,花钱不说,还堵塞交通。

    T市的交通已经够紧张,何必又去舔乱。

    “妈咪,你要是不想开,我来开。”漫漫很是豪气的说。

    前座的出租车司机笑了笑,心想,这小女孩有趣还很有志气,看起来只有五岁大,她居然都想开车了。

    “你敢,不到年龄休想给我开车。”安含饴立刻揪住漫漫小巧的耳朵,很淡定的警告。“安漫漫,我警告你,不到八岁,你敢给我开车看我怎么收拾你。”

    出租车一个急停,轮子在公路上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响,车身晃动着,司机脸色发白,他把油门当成刹车踩了。

    尴尬的回头冲后座母女俩,歉意的笑了笑。“没事。”

    然后开车上路,安含饴母女面面相视,这是什么情况?

    漫漫迅速将刚刚被意外打断的讨论,拉回来,小脸上写满了抗议。“少来了,你的技术还没有我的好。”

    “小朋友,你忘了你只有五岁吗?”安含饴用漫漫的年龄来堵她。

    “妈咪,我们老师教了一句话,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漫漫扯高气昂的念出这句不符合她年龄的话,所以五岁开车没什么不好。

    “你确定是老师教的,而不是夏之壑他们几个?”安含饴凉飕飕的问,双眸吊的老高,她要把闺女和那帮伙伴隔离,看看都教了些娃娃什么?

    她可爱又乖巧的闺女,被那帮伙伴给茶毒成这样。

    “妈咪,我错了,其实娃娃的意思只是告诉你,五岁开车真的没什么,只要不被人民保姆抓到。”漫漫垂下头,越说越小声。

    “八岁,这是我的底线了。”安含饴摸着漫漫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心里琢磨着下次一定要提醒笑笑,不能让娃娃开车。

    八岁也不到拿驾照的年龄啊?出租车司机算是开眼界了,今天搭载的这俩母女彻底让他明白,年龄真的不是问题。

    人家闺女五岁,一脸认真的说要开车,想到自家闺女十五岁了,方向盘都没有碰一下,出租车司机悲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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